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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

时间:2023-06-04 10:49:22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1

抄捡是个什么事件?发生在大观园中的抄捡事件,是荣国府中王、邢家族长期争权夺利斗争的一个公开化的反映。在荣府,由于贾母的偏爱,大权不在长房手里,而是由二房王夫人和她的内侄女凤姐来掌管。凤姐虽是长房邢夫人的儿媳妇,但却处处和姑妈王夫人站在一起。她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因此长房贾赦夫妇对这种情况是十分不满意的,他们常常借端发作。在抄捡大观园之前,写贾母八十大寿的时候,邢夫人借为捆绑的奴仆讨情,当众叫管家少奶奶凤姐下不了台,以发泄不满。以后又写了这么一个情节:邢夫人因为女儿迎春的奶妈聚赌被撵出去,她怨愤万分。因此在荣国府中邢王家族争权夺利的斗争是十分激烈的。当丫头傻大姐在大观园中捡到“绣春囊”,而被邢夫人拿去以后,这个绣春囊就立即成了邢王家族矛盾暴发的导火线。邢夫人派人把绣春囊送给王夫人。绣春囊,是用布绣的袋子,年轻男女传情用的。邢夫人这一举动,既含有否定王夫人当权的意思,你管家管到了这种程度,又带着看你如何办的意思,想看笑话。这是一个咄咄逼人之举。王夫人面临着挑战,她和凤姐紧急商量之后,就决定连夜抄捡大观园,用牺牲女奴来改变被动的局面。在抄捡中,贾府的主子在镇压女奴的一致前提下,表现了从派系出发的消极与积极,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统治者内部的斗争,奴隶的反抗,小姐的反感,种种矛盾错综交织,集为一体。代表邢夫人的管家王善保家的想趁抄捡之机打击王派势力,镇压奴婢,以泄积忿。王夫人亲自出马,要清宝玉之侧,消除女奴对叛逆儿子宝玉的影响。实操管家大权的凤姐一反活跃的常态,身为抄捡主持人,却消极旁观。但当查明了绣春囊是王善保家的亲外孙女司琪所丢时,她立即就发起进攻,和周瑞家的一唱一和,把王善保家的弄得自嘲自讽、自打嘴巴。

抄捡遭到了女奴们的反抗,“心比天高” 的晴雯坚决自卫,她勇敢地反击了王善保家的进攻,其言词之锋利,令凤姐称快。忠于爱情的司琪,她深信自己的举动是光明正大的,因此当绣春囊被抄出以后,她“并无畏惧惭愧之意”。善良忠实的紫娟,她以微笑的冷言冷语表示了不满。奴隶们的反抗表达了被压迫者的凛然正气。

“抄捡大观园”的冲突,是贾府日常生活中各种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它暴露了封建大家庭分崩离析、不可收拾的必然趋向。在这个贵族家庭里,统治者的权力已不稳固,封建秩序已经破坏,平静生活后的矛盾公开化了,贾府日趋衰败。这一事件,是以统治者内部矛盾为起端,以女奴遭受被迫害为结束,它是《红楼梦》故事发展的一个转折点。抄捡后,被抄人员的命运步步逼近悲剧:“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沾牙的晴雯被人从炕上拉下来,撵出大观园,最后含冤死去。司琪被赶回家中碰墙而死。和宝玉同年同日生的四儿被逐出园外,胡乱配了人。芳官等女戏子厌世出家。从此大观园的欢乐生活结束了,作品中的悲剧气氛也越来越浓。

曹雪芹严格遵循现实主义创作法则,写出了贾府生活中诸多小矛盾所逐渐演化而成的大纠葛,反映了生活发展的规律和多采。他用大事件、大场面,把矛盾冲突推向高潮,传达出了封建阶级走向灭亡的脚步声。

作者在抄捡大观园的尖锐斗争中,集中刻画了人物形象。这场抄捡风突然袭来,它使人猝不及防,人们来不及掩饰,对事件做出了本能的反映,只有这种本能反映才能最真实最准确的暴露出人物的本来面目。作者抓住人物对尖锐矛盾的态度,以精细的笔触刻画了几个主要人物的性格特征,写意式的勾勒了次要人物的性格轮廓,同时展现了众多人物间的错综复杂关系。

王夫人。平时被人称为“活菩萨”、“善人”。贾母说她老实的可怜。作者在这个人物身上,集中了封建阶级的虚伪。她对贾府中种种丑事熟视无睹,可一见“绣春囊”却急得“泪如雨下”,悄声说话,她怕这会影响贾府在上层社会的地位。在利害相关之际,为了维护封建礼教和王派在家族内的统治大权,她撕去了善良宽厚的伪装,露出了狠毒残暴的本性。她决定连夜抄捡大观园,出发点是为了儿子宝玉——贾府的重要接班人。宝玉是王夫人在贾府统治的重要支柱。因此当她感到统治权受到威胁的时候,她首先也是本能的想到的是儿子。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好好的宝玉倘叫这蹄子勾引坏了,那还了得。”这句话很巧妙的反映了王夫人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她要亲自出马清宝玉之侧来消除女奴对叛逆儿子的影响。因为这是有关大局、很了不起的大事。耐人寻味的是她又不承认宝玉受影响,并失口不提宝玉的叛逆言行,还要在宝玉前加“好好的”三个字。“好好的”表示她教子有方,表示她儿子完全可以当合格接班人。王夫人这种既怕儿子受影响,又要积极消除影响,又不愿意承认儿子已经受影响,这种复杂的心理,表现了她此时对宝玉的格外珍视,这种珍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在激烈的财产争夺中,保住自己的优势和统治权。我们看,被贾母称作老实倒可怜的王夫人,在这场自杀自灭的斗争中,敏感的很,而且还善于抓住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关键问题。面对贾府衰败的王夫人不仅敏感,她还果敢,抄捡前她亲自审问了晴雯,态度蛮横,一改“活菩萨”、“善人”的假象,露出杀气腾腾侩子手的真面目。王夫人一向是不大过问家务事的,她热衷于吃斋念佛,显得非常超脱。但在抄捡以后,她带人到怡红院去搜丫头们的东西,让人把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沾牙的晴雯从炕上拉下来,赶出了大观园。同时驱逐了四儿、芳官等。王夫人对这些有反抗性的女奴是穷追不舍,表现了她异乎寻常的干练和精明。但她的这番“讨伐”并没奏效,相反的晴雯之死,反而使宝玉拉大了与封建家庭的离心力,促使他叛逆性格的进一步发展。

作者写王夫人是以反常来写正常。抄捡大观园中的王夫人在撕去伪装令人警怵中露出来的那种阶级本性,是这样的刺眼,引人深思,令人熟虑。

凤姐。抄捡中的凤姐表现了变化与不变的辩证统一。凤姐实操管家大权,她处在贾府种种矛盾的中心,她对贾府经济枯竭,统治松弛,内部矛盾激化等衰败景象,了解的比别人更早、也更清楚。这个不通文墨的粗人,她创作的唯一一句诗是“一夜北风紧”。这句话表现了她预感到大祸来临的不安心情。面对衰败的景象,这个脂粉堆里的英雄,既不甘示弱,又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哀叹。到抄捡大观园时,她已没有协理宁国府时那种大展才干的勃勃雄心了。这时的她只求能维持现状。她对王夫人所提的建议,都是很实际的,如对在如何查清“绣春囊”的问题上,她主张暗暗查访才能得个实在,若是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在维持统治镇压奴隶上,她主张趁这机会,凡年纪大些的或有些咬牙难缠的,拿个错撵出去,配了人。因为这样做保准没有别事。我们看这些建议,确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味道。一向讲排场、耍威风的凤姐也重视节省开支了。凤姐面对现实的这种心意,是贾府衰败形势在她性格上引起的变化。在反映贾府衰败的景象上,凤姐是最敏感的温度计。

在抄捡大观园中,凤姐处在被攻击而又无法反击的被动地位。这个《红楼梦》中最活跃的人物,一反常态,消极旁观。她惟一主动行为是提出薛大姑娘屋里断乎抄捡不得,却又领着人去抄捡同样亲戚的黛玉的住房。因为这时贾母亲宝钗、疏黛玉的倾向已经十分明显了。机灵的凤姐在百忙中也不忘记看人下菜碟的。她那巧于奉承、随机应变的个性是不会变的。

抄捡中她抓住王善保家的跃跃欲试、呈威风的心理,处处让她出头、做恶人、碰钉子,自己甘当配角,坐山观虎斗。晴雯对王善保家的的反击,探春打了王善保家的一记响亮耳光,都使她十分高兴。她在喝止住晴雯后,对王善保家的说:“再迟了,走了风,我可担不起。”这抓住时机的报复,做得十分得体。她在探春查问抄捡原因时,笑着对探春说:“我不过奉太太命而来,妹妹莫错怪我。”她小心翼翼地躲过了玫瑰花剌,这是何等的机灵!她在劝慰探春时说:“好姑娘别生气,她算什么?姑娘气着了,倒值多了。”她喝斥王善保家的快出去,别太讨脸了,等等。这种明为劝慰,实为火上加油的煽动,使探春一腔怒火都转向王善宝家的,这是何等的阴险!查完司琪,念了潘又安给司琪写的信,她兴奋异常,立即恢复了活跃的常态,向周瑞家的道:“这也好,雅雀不问就给他们弄了个好女婿来。”这种开玩笑的挖苦,把司琪家几代人的脸面,撕了个干净。刺得王善保家的自骂、自打嘴巴,这又是何等的毒辣!

面对现实的凤姐,虽然大减了声威,有了消极色斑,但凤辣子,仍然辣味十足;鬼聪明的凤丫头,依然捣鬼有术!凤姐仍然是一群互相争食、互打的乌眼鸡中,一支会打善斗的好鸡。性格的变化与一惯性就这样统一在面临衰败的凤姐身上。

探春。抄捡引起了探春小姐的极大不满,把她心灵上的双重阴影勾勒的又深又浓。这位贾府小姐中的佼佼者,有才干、有心计,能决断,她颇有政治家的风度。探春是维护封建统治的改良派。她想像男子一样能有一番作为,她对贾府末落的趋势有着非常清楚地了解,在理家期间,她兴利除弊,不徇私情。为了改变贾府的现状,竭尽了全部的聪明才智。“补天” 失败以后,她继续关注着贾府的形势,是她了解到大观园值班婆子聚赌的情况,并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李纨和管事的人,而且也采取过措施。她是第一个又向贾母作了汇报,是她只不过替你们分解分解这样淡淡的一句话,把在迎春房中偷首饰又闹事的这个人的气焰打了下去。探春确实聪明有才干,也确实对她本阶级有一番耿耿忠心。探春懂得个人与阶级间的利害关系,她要补天,不是为了个人,是为公——贾府的整体利益。探春是那个时期自己阶级利益的代表者,这就是她和凤姐的不同之处。凤姐也看到了贾府的衰败,但她却利用贾府现有的条件来充实自己的私囊,探春不是这样。正因为探春是为公,所以探春身上有一股逼人的真情,令凤姐敬畏,而且对她另眼看待。当探春看到甄家被抄,自家内部又自相残杀时,她格外痛心疾首,她流着眼泪所发的议论,是在清醒认识基础上,是对本阶级末落的一种深深忧虑,的确是字字从肺腑流出。由于对本阶级爱的深、痛的切,一贯冷静的探春,在抄捡人面前,悲愤地不能自己控制自己。这是对本阶级的一种深深的失望,是对本阶级的一种恨铁不成钢无可奈何之慨。我们看,对抄捡,探春的反感和丫环晴雯的反抗是如此的不同。曹雪芹将二者区分的清清楚楚。好胜的探春为无法选择的庶出地位而深感痛苦,封建的正统观念给了她巨大的精神压力。她异常的敏感,唯恐遭人小看,因此时时、处处都要维护做主子的威信、尊严。她打王善保家的那一记耳光,其实只是为主奴之间的界限,强调她小姐的身份,维护她做主子的尊严。庶出地位给探春婚姻前景所带来的影响,凤姐已经看出来了。凤姐与平儿在闲谈中,表示了她对此同情,也对此表示婉惜。我们说当事人探春自己应该是理所当然会有更多的权衡,也会有更多的比较担忧。当探春为本阶级不可避免的末落而担忧的时候,她必然看到庶出地位给她前途带来的加倍不幸。我们说,这大概就是她给王善保家的一记耳光,非常响亮的原因吧。作者把探春心灵上异常浓黑的双重阴影雕刻得入木三分。在贾府衰败以后,这个“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的贵族小姐,落得个只身远嫁海疆的悲剧结局。

晴雯是贾府中最有反抗性的女奴。她心高气傲,不以自己的奴婢地位自轻自贱,是保持着劳动人民本色最彻底的一位丫头。她目光敏锐,敢说敢为,她经常揭露奴才们的阿谀奉承,她有着爆炭一样的性格,敢于同封建统治者的迫害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晴雯的斗争反抗常常以韧性的姿态来表现。在抄捡之前,她机智的回答了王夫人的寻衅,倍受了王夫人的辱骂。抄捡对她来说是进一步的迫害,但她不畏。“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啷’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提箱底子,往地下一倒,将所有之物都倒出来。”这真是晴雯式的反抗和进攻,带有火辣的味道,带有奴隶的“野气”。她对王善保家的回击,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善保家的抬出大太太,晴雯就抬出老太太来压倒大太太。在抄捡大观园中,在统治者对奴才们的接连迫害下,使晴雯的反抗性格得到集中、完美、精采的体现。

其他次要人物,和探春相反的惜春,她是探春的姐妹,但两人性格相反。惜春胆小怕事,孤僻无情,只求保住自己,保住自己的脸面,对丫环毫无保护。对和她朝夕相处的如画,没有感情。为不连络自己,坚持撵走了如画。她的利己主义曲折的反映了特定的阶级关系。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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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3

关键词:《红楼梦》 女性命名 名物关系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7)01-0369-01

引言

很多研究学者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即人类的活动大部分都是符号化的行为,同时,各种文化都是以其为基础向前发展的,文学作品就是其中一种表现方式,就像是《红楼梦》中各个女性的命名,是人物特定的符号。因此,下文主要运用符号学的相关理论,分析名物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

一、概论

名物关系是指:具有一定意义的符号与真实内容之间的关系。《红楼梦》中,人物的命名和人物的关系是紧密相关的,通常会先给出人物的命名,才会塑造出人物形象与个性,并且人名本身的语言性质,也表明了人名必须首先设定[1]。它可以从以下三个特点分析,即神话性、寓言性、自然理据性。

二、神话性

《红楼梦》女性人名的设计,会适当加入一些神话故事,把神话元素放入人物命名,隐喻的表达。而这种神话带入体现的神话性,并不是把神话加入到人名中,而是加入神话因素,用于突显人物的个性,让意指的表达变得自然。神话元素的加入是意识的植入,即通过意指展示出作者对于人物的理解,以及自身情感上的变化[2]。对于《红楼梦》来说,它是由数个意指性的内容组合在一起,其中包括个人、家族与社会现实,体现了意指性内容之间复杂的关系。

同时,神话元素也是一种隐喻,通过不知不觉间的带入,把这种隐喻加入人物的意识,以此改变人物的态度与行为,影响命运的发展。而神话元素在人物命名中的应用,没有让作品从现实中脱离出来,而是用真假混合的方式,表示出作者想要表达的深层次的内容,展示出作品具有的内涵。作者正是用这种方式,在女性人物的命名中加入意指的内容,并把这些内容用一半真一半假的语言描述,体现“神式”态度。

三、寓言性

《红楼梦》各个女性人物的命名,体现了作者给每个人物的性格设定,具有一定的寓意,表达最初的创作思想。寓言性是通过一个较短的故事,引导读者不再只关注表象,而是深度挖掘故事具有的意义。《红楼梦》所使用的隐喻,没有明确的分辨标准,是一种模糊的文字表现手法。

作者撰写《红楼梦》时,会通过人物的命名,在不同的人物之间建立联系,然后再对这些联系进行描述,把自己的亲身经历隐喻的表达出来,需要读者仔细阅读,才可以发现[3]。因此,可以说《红楼梦》是一个寓言性较强的文学作品,经过很多次的阅读后,能够给读者带来启发。为此,人们解读《红楼梦》时,可以从女性人物的命名着手,根据对其的深度理解,发现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与内涵。女性人物的命名,作者会把人物在社会交际中的特点以及人生的发展,隐晦的加入到命名中,运用半真半假的语言表达方式,确定作品的主旨,同时,这种文字的使用手法可以吸引到读者的注意力,增加作品的功能,激发出读者的阅读兴趣。

四、自然理据性

作者给作品人物命名时,会使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命名方法,有很多相同点,但也有一定的差异。其相同点为:起名时,会遵循起名的相关原则,区别不同的人物,让命名成为人或作品人物独有的标志。其不同点是:现实生活中,姓名是人们互相交流的基础,但作品则是为了突出人物的个性,塑造形象,让人物变得立体化;并且,实际生活中大多是家里的长辈或父母给孩子起名,对孩子表示祝福,有很大的期待,而作品则是为了建立鲜明的人物形象,会按照美学的原则进行美化。但不管是人名还是人物命名,都会受约定关系影响,这在《红楼梦》中有充分的体现,每个女性人物的命名都有不同的含义,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理解,展现人物的形象。

在古代,流行一种扎小人的做法,是指人们为了对怨恨的对象施加报复,会把对方想像成一个小人,用针扎小人身上的不同位置。虽然小人只是一个设定,但复仇者却把小人作为复仇的对象,此时就形成了神话思维。这种神话思维是指人们没有分清实际生活和思维,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形成半真半假的理解。这在《红楼梦》中的体现是,通过人物的命名,让塑造的任务和人名建立直接的联系,形成两种符号,一种是神话符号,另一种是名物符号,把这两种符号统一体现在人物命名中,这也是女性命名最突出的特点。

结语

《红楼名》作为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女性人物的命名除了不同人物的区分外,也会展示出人物本身的特点,作者把它作为创作的基础,完成整部作品的创作。并且,作品中女性人物的命名,还可以表明其命运的发展,体现出性格特点,有多重理解,通过命运的翻转,可以展示出女性人物人生的曲折,表现出作品的内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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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4

关键词:红楼梦;近十年;研究资料;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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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5

一、红楼叙事论的体系性创构

李著对红楼叙事的体系创构,包括叙事观念、叙事方式、叙事结构、叙事视角、叙事话语、叙事时空等,基本建构起独具特色的叙事体系。

首先,通过红楼叙事观念的重新认识,找到红楼叙事创建的依据,为叙事体系打下坚实的基础。李著认为,红楼叙事观念有两大突破,从不同方面确立了叙事创新。一是真假观念打破中国传统文学观,确立了叙事虚构性质;二是“大旨谈情”张扬叙事的人本诉求和个性意识。叙事观念创新的直接结果是叙事文本的嬗变,即个人化风格和文学本体化的凸显。这一判断点到为止,切中肯綮,从因果关系的角度厘清了叙事体系的逻辑。

其次,从叙事诸要素出发,主要以中西比较的方法,逐一分析和解读红楼叙事元素,以各个击破的方式搭建叙事体系的基本框架。在叙事方式方面,从基本叙述层入手,抓住了“说书人”到“叙述人”转化的关键点,认为其存在折中性与突破性,《红楼梦》实现了作者与叙述者的分离,在残留传统说书人部分话语形式的同时完成了基本叙事方式的现代性转换。这在主叙述层叙事者石头的叙述智能及其人称变化上得到集中体现。李著在客观评述现有观点的基础上,提出从两种叙述人称的基本概念入手,弄清叙事者与所用人称的关系,得出《红楼梦》兼有两个叙述人——超叙述层的叙述人、主叙述层的叙事者石头,而贯穿全书的说书人口吻和套语,只是特定叙述者共有的一种模拟语态。在叙述层次或叙述框架方面,从中西小说比较的宽阔视野中,考察《红楼梦》的超前性和独创性。论述《红楼梦》叙述基本框架的超前性时,将其与西方“手稿缘起”型小说比较,创造性地认为:两者相似的内在依据或内部机制在于叙事内容上的个人性、叙事时序上的回叙性。在《红楼梦》叙述视角研究上,结合叙述者和叙述人称,关注多视角的复合性,包括有节制的全知视角、客观的次知视角和主观的旁知视角。论及《红楼梦》的叙事范型,则提出,在话语层面和故事层面,分别是隐含作者回忆的石头叙事和隐含作者自叙的宝玉视角。在叙事时空上,从宏观视野概括为“以大观小”、“以虚含实”和“以幻对真”。如此全面而系统的分析,将《红楼梦》的叙事元素与叙事结构清晰地展现出来,基本建构起《红楼梦》独具特色的叙事体系。

最后,从宏观角度,对红楼叙事文本、诗化倾向、叙事体制、诗词曲赋等进行分析,对红楼叙事进行文化反思。李著还从文学接受的角度指出,《红楼梦》的永恒魅力来自叙事文本的“召唤结构”,包括文本中的不确定性和意义空白。李著又认为《红楼梦》堪称中国第一部长篇诗化小说,其抒情基调是悲歌与挽歌,人物形象被诗化体现为痴情与情痴,艺术描写的诗化体现在意象与意境。在比较章回体制与“说话”艺术的基础上,李著指出了《红楼梦》叙事体制上的变革和折中,从而留下了遗憾和困扰,这一论断发人深省。李著将诗词曲赋看成是《红楼梦》叙事话语的特殊成分,并从叙事人、作品人物两个角度分析诗词曲赋的小说化,不是就诗论诗,还侧重从小说艺术或小说历史的角度来认识评价《红楼梦》的诗词曲赋。

无论是从微观元素,还是从宏观结构,李著做到了叙事理论与文本分析的紧密结合,基本完成了对红楼叙事的体系性创构,提升了红楼叙事论的理论高度。

二、中国叙事学的经典实践

叙事学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流行于西方,并且逐渐形成以“细读”为中心的模式,重视对叙事功能、叙事角度、叙事时间等方面的分析。这种相对“科学”的方法,与中国传统文学研究对主题、情节、人物等要素的关注有很大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开拓了文学研究视野。但是,中国叙事学的实践必须找到西方叙事学与中华文化精神结合的路径,才有可能真正建构中国叙事学。在这方面,李庆信的《红楼梦叙事论稿》就是一次成功的尝试,是中国叙事学的经典实践。

研究对象的选择和叙事术语的阐释是中国叙事学的实践基础。研究对象的差异影响、甚至决定着研究方法的有效性。因此,用叙事学研究《红楼梦》,必须了解中国古典小说的渊源,针对其特殊性选取契合的叙事策略,才有可能进行中国叙事学的有效尝试。纵观《红楼梦叙事论稿》全书,包括一套自成体系的叙事学概念术语,这就初步具备了中国叙事学的实践基础。这套术语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吸收和借鉴自西方叙事学,并且进行重新阐释的概念群,如“叙述人”、“叙述框架”、“叙述视角”、“叙事话语”、“叙事时空”等;二是著者独出心裁发明的术语,如“叙述框架的超前性”、“隐伏预示”、“尘世时空”、“具体时空”、“真实时空”、“亚神话叙事”、“叙事话语的特殊成分”等。

著者不满足于机械照搬、简单复制西方叙事学的现有概念,而是用中国文化精神加以改造,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将其中国化。例如对《红楼梦》叙述者和叙事结构的分析,著者认为,《红楼梦》的叙事结构分两个部分,一是《石头记》“来历”的故事,二是《石头记》本文的故事。从叙事内容看,前者为次,后者为主;从叙事层次看,前者高于后者。石头是主叙述层叙述者,并且以第三人称为主、第一人称为辅,不时出现第三和第一人称的相互转化。经过这一细致入微的分析可以看出,叙事层次、叙事者等西方叙事学的术语经由《红楼梦》的文本实践,得到新的阐释,赋予新的功能和价值。

中国叙事学的经典实践,更体现在李庆信结合红楼叙事独创的术语。例如,在对《红楼梦》叙事时空进行宏观构思中,著者分别归纳出三种叙事时空术语——“以大观小”,以无限的尘外时空观照有限的尘世时空;以虚涵实,以虚化的背景时空涵容实在的具体时空;以幻对真,以梦中幻境时空对应梦外真实时空。显示出著者深刻理解中国艺术精神,并能将中国文化精神、文学传统融入叙事学的中国实践,从而创造出更契合中国文学的叙事学术语。

中国叙事学的经典实践,还要改进西方叙事学传统,以适应中国文学的文化语境。西方叙事学研究一般将叙事文本的语言看作是自足的个体,从而忽视文化语境和作家心态对叙事文本的影响。《红楼梦》叙事文本中的隐伏叙事与西方小说叙事本文中“明确公开”的预叙虽有相通之处,但其话语形态或表现方式却大异其趣。著者在对《红楼梦》的宏观思考和微观分析中,有意识地将叙事学与文化学结合起来,将叙事文本与作家心态、历史语境、文化传统等深层次关联起来。这种叙事学细读方法,为中国叙事学研究提供了范例。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6

《红楼梦》亦名《石头记》,是曹雪芹笔下最富盛名的中国古典长篇章回体小说,同时位列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本文主要分析晴雯形象中蕴含的人性内涵。

关键词:晴雯形象;人性内涵;分析

可以说《红楼梦》作为中国明清时期的小说的最高成就流传至今,对《红楼梦》有着深刻研究的学者不在少数,但是在如此大量的研究下,依旧没有完全挖掘出这部传世经典的深厚底蕴,可见曹雪芹先生笔触之锋锐世间少有。对于现代《红楼梦》的研究领域,即我们常提及的红学来说,《红楼梦》这部小说对于中国封建制度、文化等层面的揭露之深刻让人为之叹服,而且曹雪芹先生选择了贵族家庭的兴衰这样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来进行社会的刻画,可见其自信心之旺盛是明清众多小说家中少有的。其实在许多学者的研究中,曹雪芹先生其实最早也是贵族成员,只是后来家道没落,不过在《红楼梦》的社会里,我们似乎可以触碰到曹先生曾经的那段往事。

说到贵族家族,自然府中老爷、小姐、奴仆众多。曹先生在《红楼梦》中所刻画的人物不计其数,而且他的笔法细腻,对于每一个人物形象都细心雕琢,尽管人物众多,但是我们会发现没有哪两个人会存在相同的特点。特别是面对荣国府中众多的丫鬟女婢,曹先生秉持的是一种客观的心态去进行刻画和描写的,不以其为鄙,也不过度评价,一切尽在字里行间,由读者评判。而在其中晴雯无疑是具有鲜明特点的几个女婢之一。晴雯作为《红楼梦》中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同时也是贾宝玉房中四大丫鬟之一,因其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逆反性格以及纯洁率真使得红学学者对其印象深刻,并将进行了深入研究。然后事实上我们客观来看《红楼梦》中关于晴雯的介绍会发现,曹先生对于晴雯的刻画并不显浓墨重彩,相反寥寥几笔,却又将晴雯的立体形象呈现在读者的面前,丰满而又现实。纵然是丫鬟身,却有小姐志。然而在这样既定的命运下,她只能无奈的展现背离自己的自己。曹先生在晴雯身上灌注了许多他所看到的人性,所以才使得晴雯这个角色充满了复杂与矛盾。

一、晴雯的心高气傲与洁身自好

《红楼梦》中给予晴雯的形象定位就是心高气傲,又洁身自好。所以她看不起袭人,看不起袭人身上所带有的女婢的奴性。甚至于她从不暴露自己的对袭人的鄙视。她脾气火爆,看不起暗地里的勾当,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这种叛逆的性情才导致晴雯在那样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环境里落得悲惨的下场。而且晴雯之所以能够在众女婢中出众的原因就在于她拥有一手出彩的针线活。那个年代,在曹先生看来,晴雯在女婢中出彩的针线活,正如同林黛玉在众小姐中出彩的诗词,都是出众的。而其实这就是晴雯傲气的祸根。

荣国府说白了就是曹先生笔下的一个现实客观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晴雯的洁身自好的秉性最终也造成了她的苦郁而亡。而随着剧情的发展,晴雯与宝玉之间的感情线也越来越明显。特别是“补裘”与屈死两个片段中晴雯所表现出来的对贾宝玉至死不渝之情,可以说为人所称道。而从《红楼梦》中我们看,其实这些与贾宝玉有着情事缠绵的女子大多都是有着某种目的的,譬如袭人就渴望借贾宝玉摆脱丫鬟的身份。而整个荣国府中,唯有黛玉、妙玉与晴雯三人是因为精神认同,没有任何功利想法的靠近贾宝玉,而晴雯是三人中唯一一个以婢女身份与贾宝玉情投意合的。所以我们看,相比于袭人的“勇于献身”,晴雯无疑洁身自好了许多,在这个复杂的荣国府中,她的这种纯洁的人性,无疑是点亮了《红楼梦》的剧情。

二、晴雯的嫉恶如仇和与麻木愚忠

《红楼梦》中晴雯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嫉恶如仇,特别是在坠儿头平儿玉镯的事情上,足以看出晴雯的火爆脾气和直率的性格。但是这种性格在这个复杂多变的荣国府中是要不得,更何况晴雯的身份还是一个丫鬟,所以晴雯必然是要遭受一些小人的恶意中伤,最后成为被迫害的对象。正如红楼梦中对于晴雯的判词中所的那样“风流灵巧遭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

其实无论是晴雯生前的所作所为还是晴雯死后对贾宝玉的独白我们都会在其中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晴雯始终都没有真正意识到她身处的环境是一个吞人不吐骨头的“恶兽”。她始终觉得自己是老太太派到贾宝玉身边的,而且贾宝玉又对她无线宠爱,那么她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将怡红院视作是自己的后花园,甚至于对于晴雯来说,这个荣国府的大牢笼里她心甘情愿被捆绑与束缚,贾宝玉要打发她出去,她也不甘愿。因为在她看来,她的归属在这里,那么她应该扎根在这里。

晴雯的生与死,之所以能够撼动那么多读者的心,无外乎曹先生的神乎其技。对于晴雯这样一个高傲的人来说,如果拥有的是小姐的身份,那么无疑整个荣国府都会是她的天下,但是偏偏可惜,她只是一个丫鬟的命。所以这种有着小姐秉性却无小姐命的遗憾才让读者为之动容。她富有儿女真情,即便是真真切切的爱上了贾宝玉,她依旧不原因自毁清白,与暗地勾当的袭人来讲,这种洁身自好也是晴雯鲜明的人性特点之一。而曹先生偏偏就借助了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女婢来深刻的孔数了封建礼教制度下的那些虚伪者的丑陋嘴脸,同时也控诉了那个年代荒谬而又残酷的人性规束,卑贱与高贵,在《红楼梦》一书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而晴雯就是这样对比下的一个鲜明的例子。而且,其实曹先生早就以晴雯的死,暗示了宝玉与黛玉之间无果的爱情悲剧。

[参考文献]

[1]王前程. 既做不了济世英雄,则做个修身好人――贾宝玉形象的人文价值[J]. 红楼梦学刊. 2007(04).

[2]蔡宗海. 《红楼梦》人物赏析――论晴雯的性格[J]. 科技致富向导. 2012(09).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7

摘 要:袁行霈的两版《中国文学史》主要内容没有变化,个别章节有较大变动,如汉赋、《红楼梦》等,总体来看,第二版比第一版的教材结构更为清晰,评价更为全面客观,语言也更流畅。以《红楼梦》为例,内容上增加的文字有:三位主要的人物形象;本章的注释。修改的文字有:第三节“《红楼梦》的人物塑造”。内容有删除的部分是:叙事艺术;小说的影响。

关键词 :袁行霈 《中国文学史》 比较 《红楼梦》

在我国本科院校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课程设置中,中国古代文学课十分重要,为专业学位课程。北京大学袁行霈教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因其为“面向21世纪课程教材”,被诸多高校使用。该书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1999年8月出版第一版,2005年7月出版第二版,获得过“全国普通高等学校优秀教材一等奖”。该教材为师生的专业学习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影响很大。

《中国文学史》(以下简称袁著)共有四卷,是由三十余位各大高校的学者共同编写完成的。本书博采众长,内容充实,具有包容性和深刻性。文学史研究本身就是一个开放式的体系,随着时代的发展及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深入,新的科研成果不断出现。袁著第二版也在第一版的基础上有一些改动,吸收了不少新的成果。下面,我们就以第四卷中清代文学《红楼梦》的章节为例,比较分析两版教材的内容差异。

一、两版《中国文学史》教材的总体比较

袁行霈教授,1936年出生,原籍江苏武进,学术著作有《中国文学史纲要》等。他与游国恩教授一样,都是主编过《中国文学史》的北大古典文学方面的知名学者。20世纪六十年代游教授的著作问世,轰动一时。游本的《中国文学史》注重系统性与逻辑性,从研究方法看,采用社会政治学的批评方法。而袁著因编撰于世纪之交,采用了文学、史学与文化学思维结合的方法,不但内容增厚,还吸收了许多成果,学术性更强,这是我们对袁著感受很深的一点。

袁著共四卷(即四册),具体有九编七十八章,在这方面两版教材没有改变。第一卷的主编是聂石樵、李炳海教授,具体包括第一编和第二编的内容:先秦文学(五章)和 秦汉文学(七章);第二卷的主编是袁行霈、罗宗强教授,包括第三编和第四编:魏晋南北朝文学(九章)和隋唐五代文学(十二章);第三卷的主编是莫砺锋、黄天骥教授,分为第五编和第六编:宋代文学(十二章)和元代文学(九章);第四卷的主编是黄霖、袁世硕和孙静三位学者,包括第七、八、九编的内容:明代文学(十二章)、清代文学(八章)与近代文学(四章)。两版教材的主要内容没有变化,袁著第二版在第一版内容的基础上有部分改动,如秦汉文学“司马相如与西汉辞赋”以及“东汉辞赋”这两章,以及《红楼梦》等章节。从总体来看,与第一版相比较,袁著第二版视野更广阔,观点表述也更加深刻,条理更为清晰。

从为数不多的教材变动内容来看,有的章节修改较大。以汉赋为例,第一版《中国文学史》第二编第二章目录中,有5节内容,与司马相如辞赋有关的第3节,第一版目录写的是:《子虚赋》和《上林赋》:盛世景象的艺术显现等内容,[1]而第二版则改为: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文学中心由地方向中央的转移……[2]比较而言,第二版的内容安排与语言表述更为严谨,逻辑性也更强了。此外,有的章节第二版教材做了较小的改动。我们以宋词中周邦彦的词为例,在教材第三卷的第六章第五节,第一版的小标题是:飘零不偶的主题和低沉感伤的格调;词作艺术的规范化。第二版改为:飘零不偶的主题和低沉感伤的格调;回环往复的章法结构;对前人诗句的融化;音律的规范化。显然增加了一些文字,但以往的文学史对周邦彦这样的词人评价不高,如游国恩的教材。这里,袁著则吸取了词学家的科研成果,因而评价也显得更全面了。

二、两版教材关于《红楼梦》章节增加的内容

袁著的这两本书主要内容变化不大,保留的文字占主要部分,但也做了一定的调整和修改。其中,增加了一些内容,我们以《中国文学史》第四卷第八编清代文学的第六章《红楼梦》为例,分为以下几个方面来归纳和说明。

(一)关于三个主要的人物形象

在《红楼梦》中,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是三个重要的典型形象,在本章的第二节“贾宝玉和《红楼梦》的悲剧世界”中,教材分析了这三位人物。

关于贾宝玉,袁行霈认为他是一个半现实半意象化的人物,这是两版《中国文学史》都写到的。第一版中认为:“贾宝玉的性格特征就是警幻仙姑所说的:‘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分析宝玉表述还不够具体,观点比较概括。第二版增加了以下描述:“作者在贾宝玉的人物形象中融入了自己对社会和人生的思索、怨恨、盼望等。贾宝玉不愿意走封建家庭为他安排好的道路,但自己又没有本事,只是虚度光阴,他对自己这样的生活状态感到悔恨……”这一版详细地阐释了宝玉热爱自由的性格特点,看到了人物思想矛盾的一面,语言简洁明了,使学生们对贾宝玉这个重要的形象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

袁著第一版在介绍林黛玉时说她:“父母双亡”,“孤高自许”,“曲高和寡,只有贾宝玉成为她唯一的知音”。第二版增加了以下句子:“她任情率真,保持着自己的本色,自我意识较强。”这种评价的转变不仅显示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精神气韵与道家文化的风神,而且进一步强调了她性格的闪光点。除此之外,第二版还增加了这些文字:“她内心的矛盾和天生的感伤气质、纤弱之躯结合在一起,借助诗歌的描写和渲染,将她的形象深入人心,她也因此成为中国古代感伤主义和悲剧精神的代表,获得了永恒的艺术魅力。”语言中包含了红学家蒋和森、王昆仑、刘敬圻等人的观点,不但对黛玉的身世处境寄予了深切同情,将其爱情和诗歌的特点进行了具体分析,而且将其形象置于中国文学史的宏观视野中来看,可见袁著第二版表述观点时学术态度更加严密谨慎了。

薛宝钗是书中另一个重要的女性形象,袁著的第一版中写到:“她颇有城府,喜怒哀乐不行于色,并顺从环境,对上逢迎,对下抚慰,因此能博得许多人的赞赏。”这些分析不但作出概括,而且评价不高,有讥刺之意。第二版中增加了不少文字,举出一段为例:“她宽容豁达,从容大度,言谈举止符合礼节规范。对长辈,她奉行‘悦亲’之道,事事让长辈开心,但不盲目,当长辈们做错事的时候,她也规劝指正。”这一版的说法则显得比较客观,先是总体上归纳人物的优点,又举出她与薛蟠、黛玉甚至赵姨娘母子相处的多个例子,表明宝钗的明理和宽厚,与黛玉形成了对比,突出其性情可贵的一面。这样的分析也符合作品的实际,令人信服。

(二)关于本章的注释环节

袁著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注释详细,内容丰富,这是两版教材的共同点,《红楼梦》这章中第二版较第一版的注释增加了三处。

第一处是注释〔1〕,在本章第一节“曹雪芹的家世与《红楼梦》的创作”中出现,增加了关于作者及其生卒年研究说法的介绍。第一版中这样表述:“曹雪芹的卒年主要有壬午、癸未说。”对有争议的卒年,编者认为,作者于“乾隆二十八年除夕(1764年2月1日)逝世”,注释比较简略。第二版在第317页增加了胡适与戴不凡的观点,探讨了关于小说作者的争论问题,还补充了以下内容:敦敏、敦诚的资料;张宜泉《伤芹溪居士》诗;周汝昌、胡适对作者生年的看法等等。这些文字使得学生对曹雪芹的生平情况了解详尽,对不同的说法兼收并蓄,相比其他的教材特点更加鲜明。

袁著第二版在本章增加的第二处注释是〔11〕,在第三节“《红楼梦》的人物塑造”这部分出现,是鲁迅谈小说价值的观点。第三处注释是〔12〕,在第五节“《红楼梦》的影响”中出现,它补充了郭豫适的观点,谈旧红学、新红学与现代红学三个研究阶段的划分问题。这两处注释均在教材的第318页,此处还列举了红学家刘梦溪的说法,如红学研究分为索隐派、考证派和文学批判派。袁著每章尾部的这些注释,加之每卷之后所附的文学史年表和研修书目,都体现了编者丰富的专业学识、严谨的治学态度。可见,袁著不仅是一部教材,也是一部学术著作。

三、两版教材关于《红楼梦》修改与删除的内容

“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以‘守正出新’的著述姿态,落实‘三古七段双视角’的编著原则,突出其文学史之‘文学本位’‘史学思维’‘文化学视角’。”[3]研究者们的这种评价是符合教材实际的,这也是袁著突破游国恩的《中国文学史》局限的地方。

(一)教材修改的内容

袁著《红楼梦》这一章中,变化最大的就是第三节“《红楼梦》的人物塑造”,第一版这节的小标题是“人各一面;性格内涵的丰富性;展示出心灵”,第二版是“真实的人;人各一面的底蕴;性格表现的多面性;美丑的互渗;对照与互补”。从小标题来看,由三个方面的内容增加到了五个,可见后者的视角更加广阔。

袁著第二版在用词方面更加简洁和准确,显现了编写者们语言修改的功夫。第一版写黛玉时说:“她我行我素,用尖酸刻薄的话语揭发丑恶的现实,用高傲的个性与环境抗争,用诗人的才气慨叹自己悲剧的命运。”第二版中把这段文字中的“丑恶的现实”改成“虚伪和庸俗”,前一个词的表述过于宽泛,改动后能更准确地表达出黛玉的清高和率真。在写宝、黛、钗三人的情感纠葛时,第一版这样写到:“她(指宝钗)的家庭背景、个性等各方面都让封建家长满意,是贾母等人心目中宝玉最适合的妻子。”第二版是:“宝玉与黛玉、宝钗朝夕相处,他更倾心于黛玉。宝钗心里虽爱着宝玉,但她信奉与遵循的是封建礼教,与宝玉大胆叛逆的个性格格不入,她不能理解宝玉,因此也无法获得宝玉的赤子之心。”第一版只是简单介绍了世俗观点,认为宝钗是宝玉妻子合适的人选,第二版中则解释了宝玉为何最终弃钗选黛,是因宝钗遵守封建道德而和他的叛逆思想格格不入,而黛玉却与他心灵相通,可见第二版的语言表述比较具体深入。

在写到《红楼梦》中的贾政、贾赦等男主子时,第二版中把形容贾政的“庸碌无能”改成“一筹莫展”;把“其馀多数也道德堕落”改成“下一代的”;有的句子改成:“在这贵族之家那重帘绣幕的背后,堆积着淫乱和罪恶”,这样的改动对男主人们的定位更加精准,语言形象而富有文采,也暗示了封建家族的溃败之势。

(二)教材删除的一些内容

袁著在举例说明贾宝玉关爱大观园女孩儿时,第一版在第二节举了龄官的例子,文字从“如他看到龄官画蔷,就想到她……”到“却忘了自己也站在雨中,身上淋湿了都没有意识到”,这段文字在第二版时短了许多:“如第三十回‘龄官画蔷痴及局外’,第六十回‘呆香菱情解石榴裙’”,显然删除了不少句子。这是为了行文简洁的需要,突出宝玉与主要人物如黛玉的关系,因龄官是小说里的次要人物,可不必详尽分析。

本章的第四节在分析小说的叙事艺术时,最明显的变化是删去了两处文字。第一处是:“甄士隐联系着神话与现实两个世界,贾雨村一头联系着甄士隐,一头联系着贾府”等一段话。第二处是分析《红楼梦》人物语言的部分,删掉了叙述小说四十七回凤姐、薛姨妈陪贾母打牌的例子。这些删去的内容比较冗长,删除之后显得教材语言精练,读者能够更好地把握重点内容,比如第一处中引用的鲁迅的观点,很多红学著作都引用过,读者十分熟悉,因而可以去掉。

第五节在写《红楼梦》的影响这部分时,第一版有:“鲁迅、郁达夫与卢隐等作家深受《红楼梦》的影响”等一段文字,第二版改成“许多作家受《红楼梦》的影响,创作出了带有浓厚的自叙传色彩的小说”。可见一笔带过,去掉具体例子,表述简洁明了,也说明编者要突出的重点并不在此,从而使内容的详略安排比较得当。

综上所述,袁行霈教授主编的第二版《中国文学史》比起第一版内容更加充实,结构安排更加合理,语言表述也更为严谨,两版教材都在高校中文专业的课堂教学中产生了很好的影响。当然,这部教材也有不足,正如有的研究者指出的那样,“全书的风格不尽统一,质量多少有点参差不齐,”“有些地方作品的分析条理性略有欠缺,逻辑的展开还不够清晰。”[4]但这些并不影响此书成为一部重要的文学史研究著作,它仍然代表了新时期古典文学研究的重要成果。同时,我们在这类教材的研究方面,也可以把袁著与游国恩、郭预衡和章培恒等多位学者的有关教材加以比较,将这一问题的研究引向深入。

注释:

[1]袁行霈:《中国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文中引用的两版《中国文学史》的有关文字均见于这两本书中。

[3]冯汝常:《中国文学史内容和体例建构百年回眸》,福建师大学报,2003年,第1期,第53页。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8

摘要 《红楼梦》的语言在中国古典小说中是最优美的,无论是人物语言,还是叙述描写语言,都达到了纯熟的地步。其中创造性修辞格的运用与作品内容表达的完美结合是其语言方面的一大特色,生动展现了《红楼梦》语言通俗而典雅,准确而简练,纯净而规范的风格,极富生活情趣和神韵,产生了独特的表达效果,使《红楼梦》的语言呈现出动人的艺术魅力,达到了艺术美的境界。

关键词:红楼梦 语言 修辞格 创造性

中图分类号:H006 文献标识码:A

《红楼梦》的语言很好的运用了修辞格的典范,同时又与内容的表达完美地结合起来,不但方法多样,手段多变,而且立意新颖,内容丰富,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给人以美的享受,生动展现了《红楼梦》语言通俗而典雅,准确而简练,纯净而规范的风格,极富生活情趣和神韵,使《红楼梦》的语言呈现出动人的艺术魅力,达到了艺术美的境界。下面就具体分析一些常用辞格的妙用。

一 比喻辞格

比喻就是打比方,即两种不同性质的事物,彼此有相似点,使用一事物来比方另一事物。小说中的比喻多不可数,这些比喻化平淡为生动,化抽象为具体,使读者对书中人物有了鲜明而深刻的印象。

首先,人物描写运用的比喻很多。如写外貌,“彩绣辉煌,恍若神仙妃子”写出了凤姐的俏丽姿容和华丽装扮。写行动,第22回写贾府上下猜灯谜,贾政走后,宝玉“如同开了锁的猴子一般”,写出了宝玉先前的拘谨与现在的欢快自在。

其次,比喻大多用得十分精妙。如第27回分别以“杨妃”和“飞燕”比喻薛宝钗和林黛玉。钗黛二人都是极其美丽的少女,如春兰秋菊,又各有特色,钗丰黛瘦,钗似唐代杨贵妃,黛似汉代赵飞燕,因此说这一对比喻是形象、贴切而传神的,准确地捕捉到了钗黛二人各自的形体特征,能唤起读者种种美好的联想。

第三,人物对话中比喻的妙用极富创造性。如第19回“袭人道:‘凡读书上进的人。你就起个名字叫“禄蠹”。’”蠹,是蛀虫。“禄蠹”,即追名逐利的蛀虫。此是借喻,借虫比人。对热衷功名,追逐利欲的贾雨村之流进行讽谕。又如第77回“他这一下去,就同一盆才抽出来的嫩箭兰花送到猪窝里去一般。”这是晴雯被逐后,宝玉对袭人说的一段话,他将晴雯比喻成“兰花”,而且是“才抽出来的嫩箭兰花”,非常鲜嫩,美丽可爱。若光用兰花作比就有些俗了。不仅如此,还将这“兰花”与“猪窝”相连结,美丑相形,对比鲜明,这就更加突出了晴雯的命运之惨。

曹雪芹运用比喻寓褒贬,别善恶,爱憎分明,感情色彩十分强烈。对他所喜爱的,所肯定的人物,常以优美的喻体给予褒扬,如对美丽纯洁的少女晴雯,称他是“心比天高”(第5回)。而对所憎恶,所否定的人物,笔端常用辛辣的讽刺,以丑恶的喻体,予以贬斥。对迎春的丈夫孙绍祖,称作“中山狼”(第5回)。像对王熙凤这样复杂的人物,借兴儿之口,用暗喻说她“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第65回),褒贬也非常分明。

二 借代辞格

即不直接把所要说的事物名称说出来,而用跟它有关系的另一种事物名称代替它。恰当地运用借代,可以突出人或事物的本质特征,增强语言的形象性,而且可以使文笔简洁精炼,使语言富于变化和幽默感。

1 用局部代整体。如第39回“李纨道:‘哎呀!这硬的是什么?’平儿道:‘是钥匙。’李纨道:‘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怕人偷了去……’”梁章钜《浪迹续谈》卷七说,“通行之语,……谓物为东西。物产四方而约举东西,犹史记四时而约言春秋耳。”这里“东西”是以部分代全体。

2 用抽象代具体。在《红楼梦》第7回中,宝玉“乃自思道;……我虽比他尊贵,但绫锦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枯株朽木;羊羔美酒,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真真把人茶毒了!”,这里“富贵”二字也是借代富贵二字所标记的生活状况。

3 用特征代本体。在《红楼梦》第2回中“一落胎胞,嘴里便衔出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宝玉。”“宝玉”本是人身上可佩戴的装饰物,作者抓住宝石玉器的特征来代称贾宝玉,并成为他身上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玉”是他的灵魂,失去“玉”他就傻。

4 用与人或事物有关的所属或所在代人或事物。第38回目,“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也是以住所代人的。在大观园内,黛玉住在潇湘馆,宝钗住在蘅芜院,于是作者便以“潇湘”和“蘅芜”来分别代指黛玉和宝钗,这比直接用二人名称更胜一筹,使语言既生动形象,又增添了无限雅趣;既能让人知其人,又能让人想象出其所居环境之幽雅,又与小说充满诗情画意的情境妙合无垠,同时也能令人由此想象到二人的不同性格特征。

三 双关辞格

双关是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利用词的多义和同音的条件,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义,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辞格。

小说中的谐音双关极多。这些双关都具有某种暗示作用,特别是人名最为显著,暗含了人物的命运。如:贾府的四位小姐名为元春、迎春、探春、惜春,每个名字的前一字相连,音同“原应叹惜”,暗示了他们的悲剧命运。不仅表达了对贾府四位千金小姐的同情,也表达了对金陵十二钗及封建社会一切女子的同情。再如“甄英莲”意为“真应怜”,“王仁”意为“忘仁”;“娇杏”意为“侥幸”,“霍启”意为“祸起”。除了人名,还有某些地名也运用了谐音双关的方法。如开篇写石头所处地“无稽崖青埂峰”,“无稽崖”取“无稽之谈”之意;“青埂”意同“情根”,可知此故事与情有关。

小说中人物对话也常是一语双关。第75回“儿子道:‘肋条离心甚远,怎么就好了?’婆子道:‘不妨事,你不知天下父母心偏得多呢!’”这是赏中秋月时贾赦说的笑话,“肋条离心甚远”就是“心偏”,心偏又与“天下父母心偏”双关,其言外之意是说贾母“偏心”。贾赦是荣府的长子,袭爵为一品将军,可大权旁落,为此而不满。对贾母有看法,通过说笑话含沙射影的表达出来。这既表现了贾赦与其母的矛盾,也增添了文章活气,读来

令人感到有趣。

四 飞白辞格

飞白是一种明知说错或写错,而故意如实援用或仿效的修辞手法。“飞”即凭空或任意运用,“白”即错字或误意。飞白的实质是有意将错就错,其目的是为了使语言滑稽、幽默,增加文章的趣味性和感染力。

一是利用白字构成飞白。第26回“薛蟠笑道:‘昨儿我看人家一张春宫,画的着实好。看落的款是“庚黄”画的。’……众人都看时,原来是‘唐寅’两个字”。这是明知其错故写白字(别字),这不光是闹出大笑话,对刻画人物也十分重要。曹雪芹运用飞白修辞手法,对薛蟠之类的纨绔子弟进行了绝妙讽刺鞭挞,而且人物形象生动传神。

二是利用语音构成飞白。利用“打叉”,“听错话”也可以收到飞白的修辞效果。第33回“宝玉将要挨打时,见一个老姆姆出来,便赶上来拉她,说道:‘快进去告诉:老爷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紧,要紧!’……把‘要紧’二字只听作‘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让他跳去,二爷怕什么?’”这是“宝玉挨打”事件中的一个小插曲,却至关重要,一是让老婆子前去报告,为贾雨村出场设下伏笔;二是从思想意义看,贾府中一个奴隶对另一个被迫致死的奴隶(金钏)如此冷漠,说明在贾府这类事太多,老婆子已司空见惯了。如果像贾政所说:“我家从无有这件事,”金钏之死是第一次发生,那老婆子决不会是这种感情。

五 倒反辞格

倒反指说者口头的意思和心理的意思是完全相反的,也叫反语。它分为两类。

第一,正话反说。即或因深情难言,或因嫌忌怕说,便将正意用了倒头的语言来表现,可称为倒辞。如第19回,“宝玉到黛玉处,他要与黛玉在一个枕头上‘歪’着,黛玉起身笑道:‘真真你是我命中的“魔星”,……请枕这一个!’说着,将自己枕的推给宝玉,又起身将自己的再拿了一个来枕上。”这“魔星”就是指宝玉,且二字里面的情深无限。再如第76回,“黛玉听了,不禁也起身叫妙,说‘这促狭鬼,果然留下好的。’”称史湘云为“促狭鬼”并无恶意,这是正话反说。

第二,反话正说。即不止语意相反,而且含有嘲弄讥讽等意思,可称为反语。如第12回,“凤姐对心术不正的贾瑞笑道:‘果然你是个明白人,比贾蓉两个强远了。我看他那样清秀,只当他们心里明白,谁知竟是两个糊涂虫,一点不知人心。’”这一番话运用反语形褒实贬,极富深意:一来明褒暗贬,表面上讽刺贾蓉,实则讥讽贾瑞才一是个真正的“糊涂虫”;二则稳住贾瑞,欲擒先纵诱其上钩;三是进一步揭示凤姐的性格特点:明里一荒火,暗里一把刀,表面上温柔敦厚,善解人意,其实心中早含杀机。她在刚一见到贾瑞时,就已暗下了决心:“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此时却大赞对方,两相对比,让人不寒而栗。

六 仿词辞格

仿词是在现成词语的比照下,换用反义或类义语素临时仿造新词语。仿词在形式上相近,内容上赋有新意,别具表现力和艺术魅力,从而起到意想不到的修辞效果。

第19回“黛玉点头叹笑道:‘蠢才,蠢才,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黛玉一生的心事就是在这“金玉良缘”与“木石前盟”上,而偏偏就有“宝玉”对“金锁”,“宝玉”对“麒麟”。黛玉忌妒宝钗,更怕宝玉见一个爱一个,对儿女情事特别敏感。因宝钗常吃“冷香丸”,这里用冷香代指宝钗,并由“冷”与“暧”的反义关系,以暖替换冷,而临时仿造出了“暖香”来。另外“冷香”还有通感效果,“香”来自嗅觉,“冷”来自触觉,这是由嗅、触相通而得。

还有诸如从“花姑娘”仿造出“草姑娘”,从“宝姑娘”仿造“贝姑娘”,从“粉头”仿造出“面头”,从“雨村”仿造出“风村”,从“莺歌”仿造出“雨歌”,等等。

这类仿词在《红楼梦》中占比例很大。它从甲事物顺便移到乙事物上,使两者浑然成一体,或意义相反,或意义相近,其作用多含讥讽、幽默、风趣、含蓄、委婉。

七 析字辞格

字有形、音、意三方面,把所用的字析为形、音、意三方面,看别的字有一面同它相合相连,随即借来代替或推衍上去的,叫析字辞。

如第5回,“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凡鸟”是繁体“凤”的析字,隐指王熙风。周春《阅红楼梦随笔》:“诗中‘一从二令三人木’一句,该‘二令’,‘冷’也;‘人木’休也。”暗示贾琏对王熙风的态度由听从而冷淡,而休弃。“霁月难逢,彩云易散”,这写的是晴雯。从“霁月”、“彩云”四字可以演绎出晴雯的名字。“霁”,雨住天晴;“霁月”,雨后月出之意,由此演化出“晴”字。“彩云”是成花纹的云彩,由此演化出“雯”字。

第45回,“探春笑道:‘我们起了个诗社,头一社就不齐全,众人脸软,所以就乱了例了。我想必得你去做个“监社御史”,铁面无私才好……’凤姐笑道:‘我又不会做什么“湿”咧“干”的,叫我吃东西去倒会。’”这里“诗”、“湿”同音,由“诗”一转而为“湿”,话语顿显活泼风趣。

当然,《红楼梦》中辞格的运用远不止以上几种,需要我们不断去认识和采集。曹雪芹创造性地将辞格的运用与小说内容的表达完美的结合起来,产生了突出的艺术效果,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收到“言近而旨远,辞浅而意深”的特殊表达效果。“《红楼梦》创造性的发展了中国古代所有小说的语言艺术成就,是其他作品无法比拟的一个语言艺术宝库”。它称得上是一部精妙绝伦、异彩纷呈的语言艺术精品。正如戚寥生《石头记序》所云:“夫敷华俨藻,立意遣词,无一落前人窠臼”。其语言神奇诡谲又平淡朴实,既遵循法则又恣肆酣畅,具有着极高的美学价值,是美的语言的经典之作。

参考文献:

[1] 张撵攘:《中国古代小说艺术教程》,山东教育出版社,1991年。

[2] 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

[3] 刘焕辉:《寻找语言艺术化问题》。

[4] 黄伯荣:《现代汉语》(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年。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9

摘要:本文依托《红楼梦》原著的基础,从影视风格及演员表演层面上对比了1987年拍摄的电视剧《红楼梦》与2010年电视剧《红楼梦》。找出新版较旧版所取得的成功和不足,试分析其形成原因。

关键词:红楼梦;电视剧;改编

旧版红楼梦开始于对古典名著的推广传播。而新版红楼梦的拍摄源于对市场的追求。两者出发点的不同,直接导致其在具体操作和结果上的差异。旧版注重《红楼梦》的故事性,力图让观众了解其故事,理解其人物。用写实的方法还原了红楼梦的世界。新版则将重心放在了追求了视觉效果上,从服装化妆、布景、摄影都极尽精美,创造了国内电视剧画面的新标准。下面试以从影视风格和演员表演两个方面来对比一下两版的异同。

一、影视风格

两版红楼梦在风格上反差很大,旧版活泼写实,新版鬼魅虚幻。它们所营造的影片氛围刚好相反。

1.布景与道具比较。新版和旧版在布景上最大的不同是“虚”与“实”的关系。新版很“虚”,它着力与营造曹公笔下亦真亦幻的世界,以旁观者的语气告诉我们石头上所刻故事,保持着一种抽离感。而老版重“实”,它营造的,是一个真真切切的贾府,里面上演着鲜活的人生百态,它要带着观众进去同悲同喜。

87版在制作时,建造了大观园和宁荣二府。其场景摆设遵照原著,几乎还原了人物的生活环境。 新红为了追求更为虚幻的艺术效果,选择了大量搭建摄影棚。长达50集的电视剧,摄影与灯光配合天衣无缝。

旧版的精致程度虽在电视行业史无前有,但受经济、能力的限制,很多场景道具略显粗糙。新版则弥补了这一不足,大量调用历史真品,珍贵文物来作为布置,剧中重要道具则用珍贵材料量身定做,每一样道具都极尽细致、华丽。

2.服装与化妆比较。新红的人物造型中,戏曲感过重的额妆、宝玉的辫子头、秦可卿的鬼魅造型等大胆挑战了观众对红楼人物的欣赏习惯,打破了传统的设计方式。

旧版红楼梦的造型获得一致好评,是因为在那个年代,它的造型已远精致于其它电视剧。今天重拍《红楼梦》,在尊重历史和原著的路上,已难有建树,所以新红总设计师叶锦添的另辟蹊径也可以说是非常可贵的突破。

再者,《红楼梦》本身,是提供了造型创新可能性的。曹雪芹在创作时,有意模糊了故事朝代,人物穿着打扮非清非明,但极尽奢华富丽,每一次对人物外形的描写都是对其性格的诠释。从这一点上看,服装造型只要符合人物设定,有助于表现人物,都是正确的。

二、演员比较

1.简析《红楼梦》两版电视剧在人物形象上的差异。在87版当中,最大的亮点应属王熙凤,泼辣精明,八面玲珑。宝玉还原了曹雪芹笔下潇洒公子的形象,更将宝玉之多情演绎得感人至深。宝钗面庞圆润,颇有“艳冠群芳”的大家闺秀风范。林黛玉娇柔多病、多愁善感。但对黛玉反抗封建社会的叛逆精神表现并不够。

新版的《红楼梦》里面,小宝玉纯真可爱,大宝玉痴情风流;宝钗神似而形不似,小宝钗李沁气质、演技都较好,但体型羸弱与原著中“肌肤丰泽”“体丰怯热”的形容相去甚远;大宝钗演员白冰体型更似宝钗,但与李沁相去较远,年龄相差太大,气质也不如前者,两位宝钗不像。新版黛玉的饰演者蒋梦婕体型圆润健康,与黛玉全不形似。贾母气质大气但不似中国老太太,王夫人年龄太大似宝玉奶奶,秦可卿造型过于鬼魅,秦钟贾琏等外形实难担当原著的设定。

2.演员表演比较。旧红里,人物表演较为戏剧化,细腻考究。而在新红里,演员扮相戏剧味十足,但表演相对平淡,大量的旁白和配乐的运用,分散了人们对表演的关注度。

例如王熙凤一角,旧版的饰演者邓婕表演松弛自然,外形“粉面含春威不露”,一眼就给观众聪明伶俐机关算尽的感觉。她所饰演的王熙凤不怒自威,表演自然、气势凌人,如第三回中,王熙凤的第一次出场,声音凌厉,举止洒脱,气质干练大方。将王熙凤的机灵、巧舌表现得自然到位。

新版饰演者姚笛外形漂亮乖巧,气质温顺平和,饰演钗黛二角都颇为合适。她所饰演的王熙凤表演痕迹较重,感觉吃力。为了表现王熙凤的“威”而动辄圆瞪双眼,台词也说得没有底气。同样如第三回中,王熙凤第一次出场,说话吃力,没有气势。再如第十一二回,邓婕的表演平稳自然,将对贾瑞的勾引隐藏与不经意动作之间。姚笛的表演起伏较大,当猛见贾瑞时吓得花容失色,说话柔弱自然,随后马上挂着笑容提着气说话。

陈晓旭所饰演的旧版林黛玉深入人心,但对比原著,她所饰演的林黛玉,体形娇弱、多愁善感,外形神态相似。但缺乏对林黛玉内心的表达,影响了人们对黛玉的全面认识。新版的饰演者蒋梦婕,表演较为清淡,表情言谈起伏都不大。虽没有太多的表现,但好在自然平稳。如第七回“送宫花”之中,原著说道黛玉“就只在宝玉手中看了一眼,便问道····”;旧版的表演显得黛玉刻薄、挑剔;新版黛玉则略微温和,表现出了黛玉的生气是有缘由的“怕人嫌弃”,加深了人们对黛玉内心世界的了解。

参考文献:

[1]宋俊华.中国古代戏剧服饰研究[M].广州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2]胡适,俞平伯等.细说红楼梦:红学专家解读红楼梦[M].蓝天出版社,2006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10

KeyWords:TheDreamsintheRedMansions;rationalisticphilosophy;comprehensivephilosophy;artisticphilosophy

曹雪芹创造了文学的不朽圣经《红楼梦》,使我赢得了对美的衷心信仰,并由此明白了该如何守护生命本真状态而诗意地栖居于大地。《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文学著作,它不但具有最精彩的审美形式,而且具有最深广的精神内涵。以往分析《红楼梦》的文字虽多,但从哲学上进行专题研究的论著却几乎没有。本文专门讲《红楼梦》的哲学,包括讲曹雪芹的哲学观与浸透于《红楼梦》文本中的哲学意蕴。

1986年1月21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召开纪念俞平伯先生从事学术活动65周年会议(此会由笔者主持),俞先生在会上宣读了自己的红学近作《旧时月色》和《评〈好了歌〉》。讲话的中心意思是希望大家多从哲学、文学的角度研究《红楼梦》。同年11月,他应香港中华文化促进中心和香港三联书店邀请,又作了《索引派与自传说闲评》的演讲,再次主张研究《红楼梦》应着眼于它的文学与哲学方面。[注:萧悄的《俞平伯传》(正题为《古槐树下的学者》),杭州出版社2005年版第342页记载此事。俞平伯先生一辈子都在考证《红楼梦》,但他并不希望人们继续他的学术道路,而是表达了另一种期待,这是一个很负责任的期待。可是20年过去了,仍然看不到关于《红楼梦》哲学的专题研究论著。

在纪念活动之前80年,27岁的王国维发表《〈红楼梦〉评论》,并作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论断:“故《桃花扇》,政治的也,国民的也,历史的也;《红楼梦》,哲学的也,宇宙的也,文学的也。此《红楼梦》之所以大背于吾国人之精神,而其价值亦即在此。”王国维说《红楼梦》是宇宙的,是指作品的无限自由时空,不是《桃花扇》那种现实的有限时空。相应的,便是《红楼梦》具有一个大于家园境界的宇宙境界。更值得注意的是,王国维指出《红楼梦》是“哲学的也”,即不仅是文学,而且是哲学。为什么?王国维虽然引用叔本华哲学来说《红楼梦》的悲剧意义与伦理意义,但没有直接说明、阐释《红楼梦》的哲学内涵,他之后100年也没有人充分说明。事实上,《红楼梦》不仅具有丰富的人性宝藏、文学宝藏,而且拥有最丰富的哲学宝藏、思想宝藏、精神宝藏。中国文化最精华的东西,中国文学、哲学最精彩的元素都蕴含在这部伟大的小说中。

哲学有理性哲学与悟性哲学之分。理性哲学重逻辑,重分析,重实证;悟性哲学则是直观的,联想的,内觉的。《红楼梦》的哲学不是理性哲学,而是悟性哲学。这种哲学不是概念、范畴的运作,而是浸透在作品中的哲学意蕴。冯友兰先生到西方深造之后回头再治中国哲学,便在方法上从一变为二:正方法与负方法同时进行。所谓正方法,便是理性哲学方法,逻辑分析方法;所谓负方法,则是感悟与直观的方法。前者是西方哲学的长项,后者是中国哲学的长项。禅把直观、感悟的方法发展到极致。禅宗六祖慧能的不立文字、明心见性的方法,便是放下概念范畴直达事物核心的方法。慧能是一个不识字的天才思想家,他给哲学、给思想展示一种新的可能性,即无须逻辑、无须论证分析而思想的可能,这是另一种哲学方式得以实现的可能。作此划分后,可以说《红楼梦》的哲学不是理性哲学,而是悟性哲学。与此相关,笔者还想作另一种区分,提出另一种概念,这就是哲学家哲学和艺术家哲学的区分。哲学家哲学是抽象的、思辨的,与艺术实践是相脱离的;而艺术家哲学则是感性的、具体的,与艺术实践和审美实践紧密相连的,甚至是直接由艺术实践呈现出来的。《红楼梦》哲学属于艺术家哲学。老子哲学与庄子哲学虽然精神指向相同,但哲学形态却有很大区别。老子是思辨性的“哲学家哲学”,庄子则是意象性的艺术家哲学。庄子的文章可称作散文,庄子也可视为大散文家,老子则不能,但谁也否认不了庄子又是哲学家。一般地说,艺术家哲学与悟性哲学家较为相近,但也不能说悟性哲学家就是艺术家哲学,例如慧能的哲学可界定为悟性哲学,却不可以说它是艺术家哲学,因为它固然可以影响作家的艺术实践,但本身却与艺术实践无关,其形态也没有任何文学艺术性。

《红楼梦》的哲学形态类似庄子,其巨大的哲学意蕴寓于精彩的文学形式与审美形式中,寓于丰富的寓言与意象中。所以既可称庄子是文学家,也可称庄子为哲学家,曹雪芹也是如此,两者兼得。但迄今为止,曹雪芹还没有庄子的幸运,即还没有作为文学家和哲学家被充分认识。在文学史上有《红楼梦》的崇高位置,在哲学史上曹雪芹则一直是缺席者。

把大作家的“艺术家哲学”列入哲学史并不唐突。在中国哲学史上,庄子早被列入;在西方哲学史上,拜伦也早被列入。拜伦是英国的大诗人,也是举世公认的浪漫主义文学代表人物。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就特别开辟了“拜伦”一章[1],论证拜伦时代的反叛哲学与贵族哲学,区别了贵族性反叛与农民性反叛的不同哲学内涵。与拜伦相比,《红楼梦》的哲学内涵丰富得多。若与《水浒传》相比,则也有贵族哲学与农民哲学的巨大差别。农民的反叛与贵族的反叛都对现存秩序和现存理念有所质疑或有所破坏,但贵族的反叛是有理想的,农民的反叛则往往缺乏理想。曹雪芹的哲学带有永远保留青春生命之真之美的理想。当然,这不是说《水浒传》和其他一些含有某些哲学颗粒的作品就可以进入哲学史,例如《金瓶梅》就说不上什么哲学。《金瓶梅》是很杰出的、很严格的现实主义小说,它把世俗生活的原生态,特别是人性的原生态呈现得如此真实,如此淋漓尽致,处处可以见到生活与生命的肌理。这部小说大胆描写,但不对做出价值判断,在当时也不简单。然而,《金瓶梅》没有哲学。小说结尾那点因果报应,只是小因小果,出了一个禅师,也谈不上什么禅性,这一画蛇添足的结尾,实际上是一大败笔。从哲学上说,《金瓶梅》完全不能和《红楼梦》同日而语。

正因为《红楼梦》属于悟性哲学,属于艺术家哲学,所以它没有用思辨代替审美,没有以理性代替艺术,不像当今流行于西方的所谓“后现代主义”,只有口号、主义、观念,却没有真艺术。所以《红楼梦》是一部具有丰富哲学内涵的伟大文学作品。

一、《红楼梦》的哲学视角

探讨《红楼梦》哲学,首先应注意体现于全书的哲学视角,这是曹雪芹的宇宙观,也是哲学观。好的文学作品除了需要审美形式之外,还需要有思想,所以作品总是除了艺术性之外又带思想性。但是具有思想并不等于具有哲学。这里所不同的是思想不一定具备特别的视角,而哲学则一定具有某种视角,即某种特别的观照宇宙人生的方法。这种视角,带有独立价值,甚至带有思想所没有的永恒价值(思想一般只带有时代性、当下性)。没有视角,就没有哲学。视角一变,哲学的形态与内涵就跟着变。《儒林外史》作为一部文学杰作,可以说它很有思想(对科举的批判与对知识分子生存困境及人性困境的思索),但不能说它很有哲学,因为整部作品并不具备哲学视角。《红楼梦》的哲学属性,首先是它具有自身的哲学视角。

《红楼梦》中有个大观园,而“大观”正是曹雪芹的世界观和哲学视角,我们可称之为大观视角或大观眼睛。所谓大观眼睛,用现代的寓言表述,便是哲学性的宏观眼睛,或称没有时空边界的宇宙极境眼睛。《红楼梦》中帮助主人公贾宝玉“通灵”入世的一僧一道,就拥有这种眼睛,即具有天眼与佛眼。《金刚经》把眼睛分为天眼、佛眼、法眼、慧眼、肉眼五种,其中的天眼、佛眼、法眼、慧眼都属大观眼睛。与《金刚经》不约而同,《南华经》(庄子)也把眼睛分为多种,其最高的“道眼”,也是大观视角。《庄子》的开篇《逍遥游》,其大鹏的眼睛,也近似“天眼”、“道眼”,从九万里高空上俯瞰人间,便看出“大知”与“小知”的区别。大鹏的视角,也正是庄子的哲学视角。庄子在《秋水》中让北海若说道:“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以差观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知天地之为禾弟米也,知毫末之为丘山也,则差数睹矣。以功观之,因其所有而有之,则万物莫不有;因其所无而无之,则万物莫不无;知东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无,则功分定矣。以趣观之,因其所以然而然之,则万物莫不然;因其所非而非之,而莫不非;知尧桀之自然而相非,则趣操睹矣。”庄子在这里提出了“道观”、“物观”、“俗观”、“差观”、“功观”、“趣观”6种视角,除了其道观属于“大观”眼睛并可与天眼、佛眼同日而语之外,其他5种规则只能归为世俗眼睛。庄子用道观物,正是用大观的眼睛观物,这就打破了世俗眼睛对万有万物的人为分类分割,抵达破对待、空物我、泯主客、齐生死的“齐物”境界。老子也是用道眼看世界万物,因此也打破俗眼下的各种差别对峙,而抵达“大制不割”的宇宙生命境界。

无论是《红楼梦》的天眼、佛眼,还是庄子的道眼,都是比一般眼睛更高的宇宙眼睛。这种眼睛最大的特点是视野无限开阔,如同宇宙一样没有边界,不知边界。王国维的天才在于他发现《红楼梦》的语境乃是没有边界的宇宙语境,而《桃花扇》则是具有现实时限的家国历史语境。所以《红楼梦》中的生命(角色),其本质并非家国中人,而是宇宙中人。他(她)们并不以为自己此时此刻的生存之所就是故乡。《红楼梦》一开篇就重新定义故乡,嘲笑世俗的常人“反识他乡是故乡”。那么,他们的故乡在哪里?他们从何而来,到何处去?全然不可知。“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这是《葬花词》中林黛玉的问题,也是曹雪芹笔下的无边语境。《红楼梦》第87回有一个重要细节,我们不妨重温一下:

惜春尚未答言,宝玉在旁情不自禁,哈哈一笑,把两个人都唬了一大跳。惜春道:“你这是怎么说,进来也不言语,这么使促狭唬人。你多早晚进来的?”宝玉道:“我头里就进来了,看着你们两个争这个‘畸角儿’。”说着,一面与妙玉施礼,一面又笑问道:“妙公轻易不出禅关,今日何缘下凡一走?”妙玉听了,忽然把脸一红,也不答言,低了头自看那棋。宝玉自觉造次,连忙陪笑道:“倒是出家人比不得我们在家的俗人。头一件心是静的。静则灵,灵则慧。”宝玉尚未说完,只见妙玉微微把眼一抬,看了宝玉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那脸上的颜色渐渐的红晕起来。宝玉见他不理,只得讪讪的旁边坐了。惜春还要下子,妙玉半日说道:“再下罢。”便起身理理衣裳,重新坐下,痴痴的问着宝玉道:“你从何处来?”宝玉巴不得这一声,好解释前头的话,忽又想道:“或是妙玉的机锋?”转红了脸答应不出来。妙玉微微一笑,自和惜春说话。惜春也笑道:“二哥哥,这有什么难答的,你没的听见人家常说的‘从来处来’么。这也值得把脸红了,见了生人似的。”妙玉听了这话,想起自家,心上一动,脸上一热,必然也是红的,倒觉不好意思起来。在大观眼睛之下,生命并非生灭于世间地图上的固定点,而是在大宇宙往往返返的自由点,不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生命正是具有这种神秘,这种无定与无常,才显得空旷广阔。

正因为具有大观视角,所以《红楼梦》才有许多独特的发现。贾宝玉发现世间有两种世界,一个是以男人为主体的泥浊世界;一个是以少女为主体的净水世界。他所努力的是站立在泥浊世界的彼岸,保持“玉”的灵性与真纯。贾宝玉的眼睛不是肉眼,而是天眼、道眼,所以他才能发现一个遍布整个人间而且就是你身边但肉眼看不见的诗意世界,这就是贵族少女和丫鬟们所构成的女儿国。在他的意识与潜意识里,这些诗意生命,正是世界的本体,历史的本体,其重要性连佛陀与元始天尊都难以企及。《红楼梦》之所以是伟大的悲剧,正因为它是诗意生命的挽歌,把最有价值的诗意生命毁减给人们看,便构成深刻的伤感主义悲剧。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11

关键词:《红楼梦》;《金瓶梅》;继承与超越

0 前言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我国的文化领域也逐渐开放活跃,对于《红楼梦》和《金瓶梅》这样的不轻易触碰的书籍,也开始有学者尝试进行深度的解析,但是在国内的文化领域对于《红楼梦》的研究者相较而言更多一些,甚至形成了以一本书为基础的“红学”科目,但是反观《金瓶梅》却乏人问津被遗落在故纸堆中,本文试图分析《红楼梦》与《金瓶梅》的内在联系,让人们知晓《红楼梦》是对同样优秀的《金瓶梅》的一种继承与发展,从而说明《红楼梦》达到了极高的艺术品位。

1 《红楼梦》对《金瓶梅》的继承

1.1 在题材选择上,两部小说写的都是俗人俗事

《金瓶梅》是一部以一个家庭的世俗生活牵扯出广泛的社会生活的,以小见大的小说题材,在《金瓶梅》中虽然是以一个市井中的小人物起笔,但是你在小说中可以看到晚明时期的社会各个阶层的人物,了解当时各个阶层的现状和阶层与阶层之间的关系,小说的中心人物是集商人、官僚、恶霸于一身的西门庆,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围绕着他,《金瓶梅》却向我们展示了当时社会的几乎所有人物,从皇帝、权奸、太监,到僧尼道姑、巫医媒婆、流氓无赖……当时社会存在的行业、人物几乎无所不包,而且在《金瓶梅》的写作过程中,其中描写的人物并不像《三国演义》那样是主宰国运的帝王将相,不像《水浒传》那样是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不像《西游记》那样是光怪陆离的神仙魔怪,甚至不是我们茶余饭后的才子佳人的故事,《金瓶梅》中描写的人物就是切切实实存在于当时生活中的人物,而且《金瓶梅》在对这些人物的描写中没有掺入一点超越现实的艺术手法,对人物的描写没有一点高于生活的夸张,整篇小说的叙述更像是一部百科全书似的历史画卷,是晚明的《清明上河图》,所有的人物都如实地展现让你身在其中。《红楼梦》的开头虽然像是一部神话,但是我们深入其中却发现并不如此,红楼梦那些神话部分并不是小说的主旨,只不过是小说开头的引言和小说结尾姻缘宿命的一个推诿借口,小说的开头贾宝玉那“衔玉而生”的神奇出场方式和在当时礼教下如狂似傻的行状,还有众多佳人的非凡才情,似乎给作品增加一些明亮的颜色,但是整部小说读过之后,那些诗词歌赋的浪漫欢乐只是让衰败的历史必然看起来更加悲伤而已,曹雪芹在《红楼梦》的写作过程中“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正因为《红楼梦》所选择的题材是人们最常经历的家庭生活题材,而且毫不矫揉造作地描写了一个封建大家族坐吃山空,最后树倒猢狲散的自然趋势。所以胡适才说:“《红楼梦》的真正价值正在这平淡无奇的自然主义上面”。

两部小说都取材于俗人俗事,写作中艺术夸张较少,但是对当时的生活描写却极富质感。

1.2 在构思立意上,两部小说都旨在通过一个家庭反映一个社会,都是悲剧结局

《金瓶梅》托名于宋,却像镜子一样映照出了作者所生活的晚明时期的腐败社会,在对腐败堕落的旧社会的描写中也显露出一些新的正在萌芽的东西,小说的主人公是西门庆,作为西门家的一家之主,是封建社会典型的“官商”,在官僚中他是商人,不讲律法、只讲利益,匪气十足;在商人中他是官僚,经商过程中毫不讲商人的信誉行规,依靠权奸,由官而商、以官经商,只追求自己的泼天富贵。在对西门庆的描写过程中,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封建社会晚期的腐化堕落,看到封建制度崩坏之后产生的权柄与商人相结合,由权为牟利,牟利后攫取更大的权利的周而复始的权利与利益的运作模式,同时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崩坏的时期,我们在《金瓶梅》中也看到了明中后期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资本主义开始萌芽的势头,而西门庆就是典型的一个新兴的资本主义企业主的形象,由此可见《金瓶梅》由一个典型社会中的典型家庭,反映出了一个时代社会的特点。

《红楼梦》虽然描写了四大家族,但是主要写的就是贾家,小说的一个主线就是,描写贾府这样一个士家大族是如何从“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到“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描写了封建士族在礼仪文明之下是怎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环境,揭露了封建社会在文明嘴脸下掩盖的贪婪、虚伪、荒淫等等罪恶,尤其在贾府开始衰败的过程中,封建家庭中的人是如何挣扎、如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一线希望之中希望将封建制度延续下去,又如何从希望走向幻灭,总之在《红楼梦》中描写了一个封建家庭由盛转衰的过程,但是在那样的社会中,贾府就是当时封建社会的缩影,贾府的覆灭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社会自身的腐败堕落和自身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以及必然走向灭亡的历史命运。

1.3 在人物塑造上,两部小说都写了一个有追求的女性世界

在《金瓶梅》中围绕西门庆这一个主人公,描写了很多的女性。例如,金、瓶、梅以及王六儿、林太太等,她们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但是对于小说中的人物,尤其是《金瓶梅》这样的小说中的人物进行分析,我们不能用封建社会的伦理纲常去进行评价,也不能用今天的道德礼仪观念去要求她们,在特定的环境下,在“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禁锢下,她们追求的满足被视为一种罪恶,但是她们不惜一切地去追求了,这样一种放荡应该被看做对当时封建礼教束缚的最直接和最本质的挑战,在艺术创作中作者这样的描写只是对传统礼教的一种挑战,而且是对传统礼教中最不能容忍的的挑战,可以说是对封建礼教的一种本质上的挑战。

《红楼梦》中也是围绕一个主人公描写了众多的女性,最有代表性的是金陵十二钗。在与《金瓶梅》中女性的对比中,《红楼梦》中的女性没有了一点的表现,但是却仍然存在着自己“人欲”的要求,个性的张扬、才华的表现、追求自己的幸福等等,可以说《红楼梦》中的女性一样反抗礼教追求自我,只是她们的方式不同,人物直接表达自我意识的强烈程度不同。

2 《红楼梦》对《金瓶梅》的超越与发展

2.1 《红楼梦》具有更为深广的社会历史内涵和文化思想底蕴

《红楼梦》虽然和《金瓶梅》一样描写俗人俗物,但是《红楼梦》的写作并没有像《金瓶梅》一样在写作过程中,将小说的内容停留在对社会现状刻画和真实反映上,《红楼梦》作者利用他高超的写作技艺将对封建家庭的描写与对封建社会,尤其是封建社会大势的描写结合起来,在描写微观的封建家族的同时,潜移默化地向人们展示了封建社会的倾颓趋势,我们比较两部小说的结局就可以看出,西门庆家族的衰亡是因为西门庆的暴亡,西门家因为家主的暴毙一夜之间崩溃,表现出了一种偶然性,但是贾府的衰败是一个过程,在这一个过程中贾府中的中坚人物不断去世、贾府不断失势、家境每况愈下,是人们可以看到的一种衰败,甚至是贾府中人都深刻感受到的衰败,这种衰败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这样一个对衰败过程的描写,不仅是一个封建家族的毁灭,也在事实上动摇了封建社会与日同存的人们心中的固有观念,人们开始对封建社会的合理性产生怀疑,宣告了一个时代的衰败,在这一点上《红楼梦》要比《金瓶梅》广泛得多也要深刻得多。

在中国文学史上甚至世界文学史上,《红楼梦》都占有重要地位的原因就在于作者曹雪芹的超凡才华,很难想象一个作家能够有如此渊博的杂学知识,正像周汝昌说的一样:曹雪芹是古今罕见的一个奇妙的复合构成体,他是大思想家、大诗人、大词曲家、大文豪、大美学家、大社会学家、大心理学家、大民俗学家、大典章制度学家、大园林建筑学家、(下转第页)(上接第页)大服装、陈设学家、大音乐家、大医药学家……作者本人的知识令人恐怖的广博,所以在作品《红楼梦》中对于当时社会的描写几乎无所不包,而且都极为深刻,很多红楼梦中的诗和词在现代还有传唱,可以说《红楼梦》超越、发展《金瓶梅》的根本就在于此。

2.2 《红楼梦》具有更为深厚和精湛的艺术功力

《红楼梦》虽然在选题和人物刻画上有不少借鉴《金瓶梅》的地方,但是对于《红楼梦》这样的百科全书似的小说来说,小说中更多的是作者原创的东西,如果说《金瓶梅》是从世俗事件中用一种对抗的方法,以描写与封建礼教格格不入的人物和人物行为的方式,来表达对封建礼教的不满和对人性的从反面的疯狂歌颂,那么《红楼梦》中的那些“水做的骨肉”那些美女佳人就是从正面的,符合礼教的角度出发,用那些在礼教下勇敢追求自我的女孩们的悲剧经历,来诉说如此人物、如此才情的佳人即使顺应礼教要求,也不会实现自我、不能得到好的结果,用这样一个个鲜活的正面人物的悲剧,抨击了封建礼教对人的束缚,指出了封建礼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即使只是生活在礼教之下也会让人失去自(下转第页)(上接第页)我。

2.3 《红楼梦》“蝉蜕于秽”,具有更高的境界和艺术品位

如果说从单纯的到情爱是一种感情的发展,那么从《金瓶梅》的“肌肤”到《红楼梦》的“”,则是作者和小说追求的一种升华,在《红楼梦》中脂批“”为“体贴”,实际上是对文中描写的那些美好女子形象的一种体贴和近似怜爱的同情,是一种完全祛除了的纯粹的尊重与爱护。小说全文都遵循了这样一个主旨,并不是因为作者不可以写,因为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就必然要涉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但是作者从全文的角度出发,从更高的审美视角出发,为小说选择了一个更加透彻纯洁的角度,所以《红楼梦》中贾府的那些追腥逐臭的事情都经过作者的润色变得含蓄起来,而不是像《金瓶梅》那样将裸的欲望展现在人们面前,相比较而言人们还是愿意接受这样修饰过得更显含蓄的表达方式,所以在《红楼梦》中本可以写的放肆露骨的情节变得可喻可观了:贾瑞被凤姐毒设相思局害死,并无多少淫邪笔墨;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写完之后又删去了;贾宝玉只身来到午睡的黛玉身旁,也并没有任何不轨之心,《红楼梦》对这些事物的处理可以说显示了作者的高雅情趣和超越《金瓶梅》的审美追求。

3 结论

《红楼梦》作为封建时期创作的最杰出的文学作品之一,它并不是基于一个时代创作的,而是站在一个时代的尾巴上对旧时代的腐败堕落进行了深刻入骨的刻画,对新的时代从反面进行了揭示,可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作品,现代文学界“红学”的兴起,可以说既是对《红楼梦》作品的肯定也是对《红楼梦》的继承与发展,希望我们的文学和我们的文学工作者,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承和发展红(下转第页)(上接第页)楼梦精神,在它的基础上创作出更加优秀的作品。

参考文献:

[1] 刘妍雪.《红楼梦》审丑艺术研究[D].青海师范大学, 2012.

红楼梦人物形象分析范文12

关键词:《红楼梦》;贾母;形象

有人统计过,在《红楼梦》里,共写了有名有姓的人物四百多人,这些人物,构成了《红楼梦》中炫目亮丽的风景线。作者所塑造的一些不朽的形象,如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等形象有关研究论著、论文很多。相形之下,贾母这一极重要的形象,处于相对弱势的研究领域。而且颇有些脸谱化的趋势:前人历来都认为贾母是一个看起来对儿孙们很爱惜,却是维护封建纲常礼教的“第一人”,是她和王熙风用“掉包计”逼死黛玉,让宝钗冒充黛玉的名字嫁给宝玉,残忍地扼杀了宝黛的爱情。在这种普遍观念的影响下,使得大多数影视剧作中的贾母,成为了戏剧矛盾冲突中反面力量势力最大的一方,为人们所厌憎。但《红楼梦》这部奇书绝不同于一般性的文学作品,我们要真正的看清其中的“昧”,必须要从人物的性格、爱好等一些细腻的方面来进行考察,这样才能更深刻的认识人物。

一、贵族出身的大家闺秀

贾母是贾府里第一年高有德的人物,这位老太太是“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金陵世勋史侯之女,嫁给了荣国公的长子贾代善,是贾赦、贾政、贾敏的母亲。荣宁二府的“老祖宗”,地位尊崇,儿孙满堂。

这位贵族小姐出生于侯门,嫁到贾府又正值贾家鼎盛之时,因此她从少年之时就见多识广,聪明伶俐,积累了多姿多彩的人生经历,既精通人情世故,又长于才干。年轻时,根据她自己说的“当日我像凤哥儿这么大年纪,比他还来得呢。”就连心高气傲,不甘于人后的王熙风也不得不承认,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

但在《红楼梦》一开场的时候,这位史家小姐已经是一个“鬓发如银”的老祖母,她在贾家从重孙媳妇做起,一直到有了重孙媳妇,稳坐贾家最高统治者的位置,儿孙成群,环伺膝下,被大家称为老祖宗、老封君,是贾府的大家长。在《红楼梦》故事产生的背景贾府中,贾母拥有着比所有人更多的生活经历,见识过比所有人更大的人生世面,了解过比所有人更多的世态常情。也正是为此,这位“老祖宗”虽然在名义上是贾府的最高层统治者,但实际上已经是不管事的了,她收拾起了自己当年管家时的才能,摆脱了家事的困扰,每日就是和孙子孙女们说说笑笑,安富尊荣,在牌桌和戏台前打发时间。

二、慈祥的老祖母

老人的心灵是孤独的,因此更需要亲情的抚慰。尽管贾母的生活经历决定了她绝不同于一般的老年女性,但在渴望亲情这一点上,大抵是无人可以跳出窠臼的。我们可以看到,贾母是多么喜欢她的晚辈们围绕在她的膝下,除了她最疼爱的宝玉和黛玉以外,她将孙女们都留在自己这里,姐妹们起诗社,她冒着雪也要去找她们玩一会儿,亲戚家的女孩子们也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宝琴、岫烟、李纹、李绮,都是这个老太太留着住在大观园里的,甚至远亲家的姑娘喜鸾和四姐儿,因随家人来贺寿,也被贾母留着住下,还吩咐家人说:“有人小看了他们,我听见可不依。”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已经不同于《西厢记》中的崔老夫人,她的形象更丰满、更真实,也更富有人情味。起码,在这些孙子孙女面前,贾母并不是一个封建卫道者的形象,而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她对于女孩子们的教育极为宽松,并不以家长的身份进行压制,更没有拿一套那个时代的对女人的要求来把她们教育成“三从四德”的女性。姐妹们每天要去上学,惜春不过是会画几笔写意就着意在刘姥姥面前大肆夸耀,黛玉、湘云等人颇有文才在老太太那里也是青眼有加,而鸳鸯、晴雯,这些女孩子,甚至王熙风都是在这种宽松的环境中发展了自己的个性。

她对于儿孙辈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在《红楼梦》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中达到了一个巅峰。刘姥姥二进荣国府,贾母携她游览大观园,第一处就来到了黛玉的潇湘馆,在潇湘馆中,她先是自豪的向刘姥姥介绍这个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的屋子是自己的“外孙女儿”住处,果然引得刘姥姥咂舌不己,然后转目一看,竟在如此精致的房舍中发现了不妥……贾母因见窗上纱颜色旧了,便和王夫人说道:“这个纱新糊上好看,过了后儿就不翠了。这院子里头又没有个桃杏树,这竹子已是绿的,再拿绿纱糊上,反倒不配。我记得咱们先有四五样颜色糊窗的纱呢。明儿给他把这窗上的换了。”贾母对黛玉的窗纱略有褪色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立即命人更换,亲自落实此事,经过了王熙风的一段插科打诨后,拿来一匹样纱,贾母仍是千叮万嘱不忘强调找出银红色的给黛玉糊窗户:贾母说:“可不是这个!先时原不过是糊窗屉,后来我们拿这个做被做帐子试试,也竟好。明日就找出几匹来,拿银红的替他糊窗户。”

这段文字,虽然是黛玉身份与众不同,但是关怀儿孙辈细致到一扇窗纱颜色都亲自过问的程度,古今中外的小说中,只此一家。

贾母这个仁厚的长者对外人的态度也一贯如此。她怜贫惜老,刘姥姥参观大观园时,贾府里上上下下都在拿这个老实的村妇做笑料,唯有贾母没有嘲笑她,反而在刘姥姥跌倒时关心她有没有摔着。并且还嘱咐:“可扭了腰了不曾?叫丫头们捶一捶。说酒令时刘姥姥好些话说得都不甚得体,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只有贾母说“也是有的;而在清虚观打醮时,贾母对那个剪烛花的小道童的处理,更显其是一位心慈面善的老太太。王熙凤扬手把小道童打了一个筋斗,为的是他冲撞了自己,而身份更是高贵的老太太却生怕“唬着他”,再三叮嘱人“别叫人难为了他”。这种善良和同情心,贯穿贾母的为人处事的始终,这位老祖母的形象该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之上的。

三、见识非凡、才能出众的老祖宗

贾母现如今有享用不尽的衣食、富贵,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聪明的头脑、大把的时间,没有琐碎的家事劳心,也投有对生计前途的担忧,“享乐”就成为了她生活的唯一要求。这位品位高雅,富有生活情趣的老人从来就不缺少享乐的花样,见识之高可见一斑。《红楼梦》里写的几出家庭行乐、团聚尽欢的场面,花样极多,又非常精彩,这些都是以贾母为中心的,少了她的参与和鼓兴,这些活动就要失去许多的颜色。正如文中所写贾母便笑道:“既是他们演,何不叫他们进来演习。他们也逛一逛,咱们可又乐了。”……贾母道:“就铺排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借着水音更好听。回来咱们就在缀锦阁底下吃酒,又宽阔,又听的近。”这种极有意趣的提议,极其高级的享乐方式,却不是那个擅长“市井取笑”的风奶奶可以想得出来的吧!怪不得连最不随便批评人的宝钗也不得不说:“我来了这么几年,留神看起来,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

但是这位老太太并不是一味的高乐,对所有的家务事都不

闻不问,在她认为必要的时候,老太太就会毫不犹豫地拿出贾府“第一人”的身份,处理事情既果断又迅速。

在《红楼梦》第七十三回中,有这样的一段公案:宝玉为了逃避父亲的问话,托词晚上看到贼人被吓病,护孙心切的贾母仔细问明原因后,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大观园中的隐患。贾母道:“我必料到有此事。如今各处上夜都不小心,还是小事,只怕他们就是贼也未可知。”……贾母忙道:“你姑娘家,如何知道这里头的利害。你自为耍钱常事,不过怕起争端。殊不知夜间既耍钱,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或买东西,寻张觅李,其中夜静人稀,趋便藏贼引奸引盗,何等事作不出来。况且园内的姊妹们起居所伴者皆系丫头媳妇们,贤愚混杂,贼盗事小,再有别事,倘略沾带些,关系不小。这事岂可轻恕。”……于是,在不到一晌的时间里,聚众的人就已经被查处,进行了惩戒――“贾母便命将骰子牌一并烧毁,所有的钱入官分散与众人,将为首者每人四十大板,撵出,总不许再入,从者每人二十大板,革去三月月钱,拨入圊厕行内。又将林之孝家的申饬了一番。”这次,连二小姐迎春的乳母也不能逃脱,凤姐和探春这些管家姐妹们,又有哪一个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

综上所述,在《红楼梦》的人物群像中,贾母,非但不是一个维护封建纲常的、高踞于贾府之上的“太上皇”,反而是一个慈爱善良,并且有着极高的文化内涵的最可爱的摩登“银发一族”,她开朗、善良,热爱生活,具有极高的艺术修养,对孙子孙女们更是怜爱有加,是一个可亲的老奶奶。这也就难怪有人会认为,贾母这个人物,是“全能冠军”,是“红楼梦里唯一的成功女性”。

注 释

[1]曹雪芹高鹗著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下皆同)第四回

[2]《红楼梦》第三十五回

[3]《红楼梦》第三十八回

[4]《红楼梦》第七十一回

[5]《红楼梦》第四十回

[6]同上

[7]《红楼梦》第二十九回

[8]同上

[9]《红楼梦》第四十回

[10]《红楼梦》第三十五回

[11]周王句著《套的美人无限意》外文出版社2009年11月

[12]

参考文献

[1]周汝昌《周汝昌点评红楼梦》团结出版社2004年

[2]周汝昌《红楼夺目红》作家出版社2003年

[3]梁归智《石头记探佚》山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

[4]刘心武《随云散》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

[5]蔡义江《蔡义江点评红楼梦》团结出版社2004年

[6]郭豫适编《红楼梦研究资料汇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