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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历史论文通用六篇

时间:2022-05-18 15:03:34

世界历史论文

世界历史论文范文1

《世界历史:城市发展和经济变革》一书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观为指导,贯穿全书的基本观点是:生产力进步是促进城市化进程不断向前发展的根本条件。正如作者所言:“如果没有人口的集中和由农业发展所产生的粮食剩余,就不可能产生城市生活。同样,农业的出现早晚会推动城市文明的发展。”(第31页)农耕文明时代城市的兴起和发展立基于农业生产力的进步,工业时代乃至后工业时代亦复如是。以大机器生产为主的工业时代生产方式,以其密集的产业经济和巨大的就业机会极大地提升了城市的吸引力,同时还凭其技术优势扫除了梗阻在农村通往城市道路上的种种技术性和社会制度障碍,从而促成了“城市化的迅猛发展”(第130页);服务型经济占主导地位的后工业社会造成了工业城市经济的衰落和危机,导致发达国家的城市化进程进入新的阶段,城市发展趋势呈“低密度的多中心结构,郊区化发展迅猛,大都市区呈现多中心结构,中心城市在大都市区中越来越难以发挥主导作用”(第210页)。

但社会是由万千有形或无形的因素构织而成的,历史是丰富而繁杂的。任何一种社会历史现象都不是由某一种因素单独促成的,也不是哪一方面因素始终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是多方面因素辐揍的结果,人类文明中的城市发展史也不例外。正因为如此,所以在相同的经济社会形态下,城市发展的速度和城市生活的形态各不相同。如作者在书中所言的那样,不仅在农业时代的城市文明“具有多源性和自发性”,即便到工业化与城市化联系十分密切的现代社会,两者的步伐也并不相同,“即世界各国国家工业化水平的排名与城市化率的排名是不一致的”。后工业时代各国的城市化演进方向和模式也同样存在着诸多的差异。

《世界历史:城市发展和经济变革》一书的作者俞金尧、王章辉、孙群郎等诸位专家,均以治欧美史为主业,上述时间框架显然是以西方作为考量的典型,并不完全适用于探讨世界其他地区的城市发展进程。在内容叙述过程中所举的例证,也多以西方为主。作者在前言部分对此首先作了明确的交代:“我们叙述的重点在欧美国家,这倒不是因为我们有‘西方中心论’的倾向,而主要是因为从上述的几种经济类型及它们的先后转变来看,西方城市的发展比较有典型性。”(第5页)。也就是说,历时性的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和后工业时代三大经济社会形态划分,主要是以西方城市发展背景为基础析出的“理想类型”,有异于此种发展经历的世界其他地区或国家因此被排斥在外。为了弥补这一缺失,该书另辟一章,专门论述发展中国家的城市化,并选择印度和拉美这两个与中国颇具比较意义的国家和地区作为重点研究对象,希图通过发掘他者的历史经验和教训,为中国当今正在急速行进中的现代化和城市化进程提供有益的借鉴。

通过这两部分的内容安排,整部著作既坚持了纵向的时间一贯性,又关照到横向的空间一体性,两者互为补充,在叙事模式上实现了纵与横、通与专、点与面的结合,是一部精心谋篇布局的学术研究佳作。

通过复述《世界历史:城市发展和经济变革》一书的基本框架和主要内容,我们可以看到该著作在有限的篇幅里,精练地阐述和分析了人类漫长历史长河里城市的发展演进历程。其内在的价值可以用“简约而不简单”来概括。

首先,不简单体现在其基本概念的界定和理论框架的建立方面。据笔者调查,通史性的世界城市史著作不仅国内稀缺,在国外也并不多见。出现这种状况,一方面是因为现代城市史研究兴起晚,是一门仍处于混沌状态的年轻学科,①“尚未形成明确的模式”且现实需求并不急迫;另一方面,不像世界文明史那样有较为明确的理论分析框架和知识范畴,城市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实体,涉及建筑学、规划学、经济学、社会学乃至哲学和文学等众多学科,每门学科都有各自的研究领域,对“城市”的关注方向和理解也各不相同,甚至连最基础的一步—界定“城市”概念亦殊非易事。①在城市学和城市史研究都仅处于起步阶段的中国,欲撰写一部贯通世界历史的城市通史,真如作者所说的那样,一头撞进了“风险地带”。

面对令人困扰的复杂问题,作者化繁为简,高屋建领,撇开城市纷繁复杂的表象,把目光直接瞄准城市的核心本质,即城市在任何时间和不同空间都具有的共有特性。作者用一句话,把城市—无论古今中外的共有特性简明扼要地概括为“一批脱离了农业生产,以非农业活动服务于社会的人们的聚居之地”(第5页)。然后,循着这样的“城市”意涵,厘定城市文明的源头,考察城市文明在不同经济社会形态下的演生变化轨迹。

以社会劳动分工来界定“城市”,背后蕴含着一整套科学的理论体系,也即马克思主义城市发展观。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城市是生产力发展及社会劳动分工的产物。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里指出:“一个民族生产力发展的水平,最明显地表现于该民族分工的发展程度。任何新的生产力……都会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而“某民族内部的分工,首先引起工商业劳动和农业劳动的分离,从而也引起城乡的分离和城乡利益的对立”。②其次,观点不简单。该书既没有遵奉特定的理论程式止步不前,也没有囿于已有的学界成说怯于突破。恰恰相反,作者坚持在厚密论证的基础上提出自成一说的新观点、新解释。譬如在城市起源论方面,解释文明与城市起源的学说五花八门,不同学者之间见仁见智,其中主要有柴尔德(V.GordonChilde)的剩余农产品说、简•雅各布斯(JaneJacobs)的贸易需求说、斯乔伯格(GideonSjoberg)的宗教起源说和马克斯•韦伯等人的防御需求说,等等。③比利时历史学家亨利•皮雷纳的工商业起源说影响尤大。④《世界历史:城市发展和经济变革》一书的作者也相信,剩余农产品和商业交换是城市形成不可或缺的要素,但这些并非城市能够形成的必要且充分的条件。“在农本经济时代,简单的贸易或商品交换的确可以推动市场的形成,但很难因为贸易而造成城市”(第57页),欧洲中世纪长途贸易发达的诸多大型市集就是很好的例证。作者认为,政治权力才是最初城市形成的直接推手。其依据是,阶级的分化和国家的形成造就一批稳定地汇聚于一地的统治阶级队伍。这群脱离农业生产、以统治他人为职能的人群产生各种需要,“权力中心(因此)吸引了各种各样的工商业者,城市生活就这样慢慢地发育、生成”(第61-62页)。接下来作者还进一步论证,权力不仅缔造城市,也支撑城市的存在,决定城市的等级地位和繁荣程度。观察中古晚期以来的西方城市史,这样的论断是符合历史实际的。

最后,内容不简单。该书所述内容包括了经济社会史的方方面面,较为完整地呈现了城市在各个发展阶段的实体面貌、演变的趋势或走向,以及城市的社会生活形态和面临的问题矛盾等。在具体内容细节当中,涉及许多有价值的城市史题材,如城市空间的建筑和形制,不同时代行政官僚制国家的建立与城市化发展的关系,工业化时代的城市贫富分化、边缘群体、住房、交通、犯罪,城市规划新理论或新实践,城市公共空间与社交关系(sociability,权力监管与城市社会,等等。这些话题,都为进一步专门和深人的研究提供了指引。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该书材料丰富,其中参考的著述有不少是2012年—也就是书稿提交至出版社之时,才刚刚出版的,显示了作者在学术研究中精益求精的专业态度。

20世纪50年代之后,西方国家大规模的城市化浪潮使整个社会从生产到生活方式乃至文化心理等各个层面发生了根本性的深刻转变,由此推动了城市学研究的兴起并走向繁荣。之所以如此,原因正如《年鉴》杂志在1970年的“历史学与城市化”专号里所说的那样:“近数年来城市的发展让所有的人文科学行动起来,这不仅仅是为了设计城市开发方案,构思城市产生的特殊病理的救治药方,而是在更深层次上,有意识地和科学地探究看上去对我们社会至关紧要的物事。”

当下之中国,面临着与20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类似的情境:伴随着经济发展,城市化进程向深度推进;从传统农村社会向城市社会的急剧转型对智力资源的支持提出了需求。同样,在这种“普罗米修斯式的大合唱当中”,历史学当然不能缺位。作为一门基础学科,历史学之于城市化进程有两方面不容轻视的功用。首先在现实层面,城市的发展规划和城市问题的解决都需要了解城市过去的历史,才能找到合理的方案或正确的办法。这是因为,一方面,人类业已经历的城市化进程会给我们留下许多有益的经验或教训;另一方面,一座城市的发展模式应与它具体的区域地理环境相适应;城市规划也不应脱离传统的建筑、文化和日常生活习俗遗存。漠视历史智慧,不顾自然条件,在官僚主观意志主导下的城市化,很可能导致城市在外部与时展大势脱节,在内部与它所蕴含的社会生活不相协调。其次在精神层面,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深人发展,城市人口日众,城市面貌骤变,城市生活方式与往日截然不同。交通拥挤、住房紧张、环境污染以及高度理性化的体制对人的奴役和异化,会让都市中人在精神上产生空虚与迷惘,滋生出对过去世界的好奇与乡愁。城市历史的重构可以让今天或未来生活在都市中的人们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应该往哪里去,将精神的根系深深地延伸到“我们失去的世界”。

正因为上述原由,国内的城市史逐步兴起并在21世纪呈蓬勃发展之势。但总体来看,目前国内的城市史研究只能算是茁壮成长的幼苗,无论是中国城市史还是外国城市史都存在着大量的空白地带有待开发。②《世界历史:城市发展和经济变革》就是世界城市史研究领域的一部拓荒之作。它以中国学者的理论体系和思维视角,以符合中国人阅读习惯的叙事方式,描摹了人类数千年经济社会演进史中的城市发展轨迹,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和现实意义。从学术方面来说,这部著作填补了我国在世界城市发展通史研究方面的空白,为国内城市史学者增添了一本有价值的参考书,为一般读者提供了了解人类城市文明前世今生的窗口。同时,对于一些开设外国城市史的高校,该书内容长短难易适度,是一本难得的教材。

从现实意义上来说,该书以宏阔的通史目光,通过对世界城市发展史的历时性回溯,同时兼顾与世界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共时性比较,碍出了许多有启示价值的结论,值得当前正在大力推动城镇化发展的中国借鉴和反思。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主要有三点:1.健康的城市化是工业和农业、城市和乡村协调发展的结果,凋敝衰败的乡村支撑不起真正繁荣的城市;2.城市化是人的城市化,而不是土地空间的城市化,城市要有能力为那些流动进来的人口提供较为充裕的就业机会和相对公平的制度保障,才能避免城市社会贫富的两极分化、贫民窟的蔓延和高犯罪率等问题;3.在前现代的城市化进程中,政治权力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近代以来的城市化是以参与世界经济体系的产业为依靠的,处于经济全球化时代的今天更是如此。也就是说,新型的城镇化战略必须顺应近代以来的这种世界历史大势,即通过大力发展产业经济、进行市场化的制度建构,使城市成为国际经济体系链条的一部分,避免走通过权力扩张或转移手段来拉动城市发展的老路,才能突破前现代城市所受到的结构性限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健康的城市化。

《世界历史:城市发展和经济变革》一书以农耕文明、工业文明和后工业社会三个次序相续的时代,作为叙述城市发展史的宏观时间框架。各时代在时间次序上虽具有历时性,但从根本上来说,它们仍然属于“社会类型”的范畴,有着自身的局限性。首先,与编年叙事方式相比,它导致历史叙述在纵向时间方面缺乏完整的连续性,那些较典型地反映各种经济社会形态下城市发展状况的时段—如中世纪晚期、工业化时代,成为论证的重点,而有关古典时代和近代早期方面的内容则相对较少。其次,在内容上,该书主要侧重于论述宏观经济社会形态与城市发展、城市内部经济社会发展变化,而对城市的建筑规划、实体形态、日常生活和文化心态着墨甚少。

但需要说明的是,所谓该书的“不足”,实际上是城市史乃至整个历史学面临的难解之题。姑且不论现实当中著述活动的篇幅限制,更重要的是,任何一种概念和历史理论都难以做到全方位地透视悠远混沌且广阔无垠的过去世界,尤其是面对城市这个几乎聚集了人类文明一切因素的复杂综合体。借用英国历史学家阿尔弗雷德•科本的话来解释就是:“历史哲学犹如探照灯之光柱”,历史实际上“取决于我们探视过去的光的投射方式,如果稍微变动一下角度,光柱可能在雾霭中迷失,或一幅新的图景进人清晰的光线之中”。

世界历史论文范文2

[关键词]世界历史资本意蕴

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核心观点,对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动力机制的探讨也就成为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研究的重要内容。但人们以往关注较多的是生产力与交往及其互动关系在世界历史形成中的作用和马克思的资本批判理论,而对资本的积极作用却关注不够。本文旨在对资本在世界历史形成中的积极作用进行深入探讨,并彰显其对当代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意义。

一、世界历史与资本的本性

世界历史的形成,是资产阶级奔走全球各地的结果。那么,资产阶级为什么要拼命“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呢?马克思认为,这主要是由资本的本性决定的。“流通时间表现为劳动生产率的限制;必要劳动时间的增加=剩余劳动时间的减少=剩余价值的减少:资本价值自行增值过程的障碍或限制。因此,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就是说,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空间流通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

在马克思看来,资本的本性是无限制地攫取最大利润,为此,它必然要打破以往行会制度的限制和地方上的限制,使整个世界和所有生产方式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这种统治主要体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在民族社会内部,资本把任何劳动都变为雇佣劳动,并打破生产和交换上的一切行会限制和地方限制;另一方面,在国外,资本通过国际竞争来强行传播自己的生产方式,使世界上所有的生产方式都服从自己。马克思指出:“资本一方面具有创造越来越多的剩余劳动的趋势,同样,它也具有创造越来越多的交换地点的补充趋势……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推广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或与资本相适应的生产方式。创造世界市场的趋势已经直接包含在资本的概念本身中。”随着资本的发展,国内市场必然会变得越来越小,以致成为资本进一步发展的障碍。要实现资本的不断增值,资本家必定要突破国内市场而走向国际市场。为了实现上述目的,资本的本性可以说发挥得淋漓尽致。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虽然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资本事实上就是这样开创出世界历史的。

资本走向世界,开辟国际市场,最初是由商品流通领域开始的。随着流通领域向生产领域的不断渗透,生产的国际化就成了历史的必然趋势,并且,生产的国际化最终战胜流通的国际化而在整个市场体系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样,在生产国际化的带动下,各种经济因素也日益向国际化方向发展,最终使各国经济联成一个整体,形成世界市场总体。“各国人民日益被卷入世界市场网,从而资本主义制度日益具有国际的性质。”值得指出的是,资本的这种国际化扩张,在当代新科技革命的推动下,日益显现出强劲的势头。以跨国公司为载体,资本已深入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领域。

资本开创世界历史的冲动完全是出于最大限度攫取剩余价值的贪婪本性,但是,当它这样做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强大力量。马克思从“普遍性”的角度看到了资本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巨大作用,认为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不光创造出一个普遍的劳动体系,即剩余劳动体系,而且创造出一个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的体系,创造出一个普遍有用性的体系,这就必然大大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加快社会发展进程。因此,马克思讲:“只有资本才创造出资产阶级社会,并创造出社会成员对自然界和社会联系本身的普遍占有。由此产生了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它创造了这样一个社会阶段,与这个社会阶段相比,以前的一切社会阶段都只表现为人类的地方性发展和对自然的崇拜。”可以说,无论是资本主义的兴起与发展,还是世界历史的开拓,都是由资本的本性决定的,是资本发挥作用的必然结果。

二、世界历史与资本的形成、发展

马克思不仅从资本的本性上分析了世界历史的形成,而且从资本的形成、发展上考察了世界历史的形成。

最早的资本,出现在中世纪晚期的欧洲,集中在城市的行会里面。这些城市的资本是自然形成的资本,它体现为住房、手工劳动工具和自然形成的世代相袭的主顾,由于交通和交换不发达,资本没有实现的可能,只好父传子、子传孙。这种资本不同于现代资本,它不是以货币来计算的(用货币来计算,资本体现为哪一种物品都是一样的),而是与所有者的完全固定的劳动直接联系在一起的、完全不可分割的,因此,它是一种等级资本。这种等级资本,虽说是一种最初级的资本形式,但相对于旧的剥削方式来说,它毕竟还是一种新生事物。这种等级资本,总起来说,发挥作用的范围还是很有限的。它产生并生存于等级森严的行会之中,自然首先要受到行会制度的严重束缚,封建割据和行会的种种措施使得它的交往能力极其有限,同外部的交往不多,尤其是同本民族、本国家以外的交往更是微乎其微,各城市之间的联系很不密切。所以,等级资本不可能真正打破地方限制而建立起世界性的联系。但它确是朝着世界历史方向走出的第一步。随着分工的进一步扩大,商业和生产发生了分离,商人阶级开始形成。“越过自然形成的等级资本而向前迈出的第一步,是受商人的出现所制约的,商人的资本一开始就是活动的,如果针对当时的情况来讲,可以说是现代意义上的资本。”随着商业往来集中在特殊阶级手里,随着商人所促成的同近郊以外地区的通商的扩大,于是在生产和商业之间也产生了相互作用。商人可以根据市场的预期变化来组织生产,因而促进了生产的专业化发展,同时,也扩大了生产内部的分工。城市彼此间发生了联系,新的劳动工具从一个城市运到另一个城市,生产和商业间的分工随即也引起各个城市间在生产上新的分工,在每一个城市中都有自己特殊的工业部门占着优势。商人资本的“活动”性又使交往不断冲破地域的限制,使民族交往、国家交往日益发展起来,“最初的地域局限性开始逐渐消失”。

继商人资本之后,资本的又一跨越就是工场手工业的出现。相对于商人资本而言,工业资本是一种更高级的资本形式,能满足更大的生产力发展的要求。工场手工业一出现,就吸收了大量自然形成的资本,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活动资本的数量;同时,它还吸纳了大量力求摆脱行会控制的农民充实自己的劳动力资源,这样,工场手工业进一步促进了生产的发展。随着资本原始积累的增加和工场手工业的繁荣,各国之间开始了竞争,而且越来越广泛和越来越残酷。这种竞争是通过战争、保护关税和各种禁令来进行的。工场手工业由于其本身的脆弱性,是不能离开保护的:“在国内市场上实行保护关税,在殖民地市场上实行垄断,而在国外市场上则尽量实行差别关税。本国生产的原料(英国的羊毛和亚麻,法国的丝)的加工受到鼓励,国内出产的原料(英国的羊毛)禁止输出,进口原料的(加工)仍受到歧视或压制(如棉花在英国)”。17世纪,商业和工场手工业的集中创造了大工业。大工业使竞争走向普遍化,它创造了交通工具和现代化的世界市场,控制了商业,把所有的资本都变成工业资本,从而使流通加速、资本集中。这样,大工业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的每个人的需要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它消灭了各民族的“特殊性”,人类开始步入世界历史时代。

综上所述,世界历史是伴随着资本的发展而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从等级资本到商人资本再到工业资本的形成,既是资本的发展史,同时也是世界历史的形成过程。

三、资本与世界市场

伴随着资本从等级资本到商人资本再到工业资本的发展,世界市场的形成过程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15世纪末16世纪初到17世纪中叶:这是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起步阶段。美洲新大陆的发现直接诱发了欧洲商业革命的爆发,加速了商业资本向工业资本的转移,促进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封建社会的母体中逐渐孕育成熟,由此开始了资产阶级开创新的世界市场的历史进程。为此,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明确指出:“15世纪末各种大发现造成新的世界市场”。“资本的现代生活史,是从16世纪现代世界贸易和世界市场出现的时候开始的。”马克思认为现代意义上的世界市场起步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它是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逐渐取代传统的自然经济的过程中形成的

第二阶段从17世纪中叶到19世纪中叶。殖民地的开发所带来的巨大的商业利益,一方面促使那些商业和工场手工业比较发达的欧洲国家的商品生产超出本国市场的需求而以各殖民地为消费对象;另一方面引发了这些国家争夺、瓜分殖民地的斗争,并进而达到殖民地的垄断。这个时期的世界市场实际上已经在空间上扩展至全球范围,并以宗主国、殖民地、半殖民地之间的关系为基本格局。在这一阶段,欧洲一些主要的国家如英国、法国等相继爆发了工业革命,完成了工场手工业向机器大工业的过渡,体现工业文明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最终取代以农业文明为主导的自然经济,这不仅意味着欧洲这些工业国家的商品生产能力和输出能力全面增强,而且意味着整个世界市场被纳入到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轨道。

至19世纪中叶,世界市场的发展达到了第三个阶段。1847年欧洲经济危机之后的工商业复苏,是新的工业时代的开端。工业和商业的快速发展推动了交通、通讯技术的变革,使资本的扩张获得了全新的技术手段,从而真正开始了“用时间消灭空间”的过程,而“自1867年最近的一次普遍危机爆发以来,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交通工具的惊人发展,——远洋轮船、铁路、电报、苏伊士运河,——第一次真正地形成了世界市场”。显然,这时的世界市场与前一阶段相比,无论在广度上还是在深度上都有显著的跃进,商品和资本的输出无孔不入地冲击着世界各国的民族经济,并借助于政治和军事手段打破那些试图闭关锁国的国家的大门。自此,全球范围内没有哪个国家可以避开世界市场的牵制,经济全球化虽然尚未达到今天这样的深度和广度,但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

世界市场标志着人类社会经济形态全球化的开始。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不可能停留在民族国家的范围内,资本的扩张本性决定了它一定要打破一切限制,而“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因此,“一般说来,世界市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和生活条件”。没有世界市场的建立和扩张,也就没有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没有世界历史的形成。

四、资本与资产阶级开创世界历史时代的主体作用

如果说没有资本的形成和发展,没有世界市场的建立和扩张,就没有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没有世界历史的形成,那么,没有资产阶级开创世界历史时代的主体作用,也就没有世界历史的形成。马克思坚持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对资产阶级在世界历史中的作用作了客观评价。马克思指出: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具体表现在:

第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创造了空前的生产力总量,而发达的生产力正是世界历史形成的物质前提。“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第二,由于资产阶级开拓了世界市场,“各国人民日益被卷入世界市场网,从而资本主义制度日益具有国际的性质”,而且由于世界市场的形成消除了以往各民族之间的孤立隔绝状态,迫使落后国家的民族不自觉地加入了世界历史进程。它在亚洲等落后社会造成“惟一的一次社会革命”,这对于表现不出历史首创精神的落后地区不能不起历史进步作用,资本主义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使世界成为相互依存的有机整体。

第三,世界历史进程中的根本问题即人自身的解放和全面发展问题,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已提上历史日程,因为“每一个单独的个人的解放程度是与历史完全转变为世界历史的程度一致的”,人由对人的依赖状态发展到人的独立性状态。资本主义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在人身上的各种依附关系,人成为人身自由的个人。虽然个人不免受到各种物质关系的制约,尤其是商品货币关系的制约,但人的主体价值终究随着科学技术进步、人对自然力量的征服而宏扬出来。

第四,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锻造出将世界历史推向纵深发展的历史主体——无产阶级。无产阶级是大工业的产物,“这个阶级在所有的民族中都具有同样的利益,在它那里民族独特性已经消灭,这是一个真正同旧世界脱离而同时又与之对立的阶级”。正是这样,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负有为新世界创造物质的使命,不自觉地担负起了开创世界历史的历史使命,充当了历史发展的工具,“它创造了完全不同于埃及金字塔、罗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迹;它完成了完全不同于民族大迁徙和十字军征讨的远征”。

世界历史论文范文3

研究经济全球化的问题之一是确立它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位置,即所谓的定位问题。这一问题的解决直接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相关。对于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与经济全球化的关系,学术界的看法并不一致。有些人把二者要么对立起来,要么等同起来。“等同”的观点认为,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和经济全球化本质上是一致的。“对立”的观点则认为,世界历史最终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而全球化不具备这样的客观条件。其实这两种观点都有值得讨论的地方。我们认为,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是确立经济全球化位置的基本原则。为此,有必要简单阐述一下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

纵观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大致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的。第一,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可分为广、狭两个不同的层次:就广义而言,是特指人类整体的历史发展,是把各民族的历史作为人类整体的一部分而思考之;就狭义而言,是指人类历史从狭隘的、分散的、地域性历史向统一的各民族相互依存、相互制约、有机联系的整体发展的历史。在第二层意义上,马克思的世界历史含义和经济全球化在过程的推进上有一致的地方,但又不能等同。因为马克思把这段历史仍分为两个具体阶段。第二,马克思阐明了物质生产劳动实践是人类整体历史形成和发展的基础。由此出发,马克思揭示出:人类社会的发展从纵的关系讲是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过程;从横的关系讲,是从狭隘的、分散的、地域性历史向统一的世界历史的转变。前者主要是从生产力发展的连续性角度考察,后者主要是从各民族交往活动的深入角度考察。马克思的深刻性,不仅在于他指出了世界历史发展的方向,还在于他的方法论原则。就是说,马克思是站在既有现实历史的维度上,揭示了世界历史的发展根据、动力和,揭示了世界历史的发展原则和历史性原则。第三,马克思站在世界历史发展的高度,确立了以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在世界历史进程中的位置。马克思从两个层次全球化,并把它区分为两个阶段。所谓两个层次,一是生产力发展的层次,即从地域性向世界历史整体转变的基础是生产力发展和各民族交往活动的扩大;二是生产关系的层次,即从财富的生产和分配方式的角度探讨经济全球化的性质和主体。所谓两个阶段,一是以资本为主体的阶段,一是无产阶级作为“世界历史”的存在而形成的阶段。前者马克思是结合着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生、发展过程进行论述的。他探讨了资本的“文明作用”及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强调它“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但不能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历史。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历史是始于资本主义,完成于共产主义。因此,资产阶级开创的世界历史仅是马克思狭义世界历史的一个初始阶段,具体表现为以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它担负着为“新社会”创造物质基础的历史使命。当然这一切又是在社会关系普遍异化的形式下进行的。从这个角度说,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与西方经济全球化理论描述了同一个过程,但是在对问题分析的立场方法及深刻程度上,二者是完全不同的。其一,角度不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概念是个历史观范畴,是站在世界历史发展的高度,运用发展原则和历史性原则审视经济全球化的内在矛盾,揭露其过渡的性质;而西方经济全球化理论仅从生产力发展角度界定经济全球化的内涵,不可能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高度揭示以资本为主体的全球化的内在矛盾及其暂时性。其二,二者的价值目标不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的价值目标是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是扬弃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而西方经济全球化理论既看不到其过程中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也不可能找到被超越的根据,因而把经济全球化看作全球范围的资本主义一体化。其三,研究问题的原则不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内含着原则和价值原则的统一。一方面他从物质生产实践出发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另一方面他揭示规律的价值取向是探讨人类解放的途径和条件,特别是无产阶级解放的途径和条件。他站在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高度,评价不同历史对人类最终解放的意义。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则,他一方面把资本主义社会看作历史发展的合规律的结果,另一方面又把它视为人类向更高社会形态的过渡点;既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对人类社会生产力(包括科学技术)所起的巨大作用,又深刻地批判了它完全颠倒人和物的关系,使人的世界深陷于物的奴役之中。离开价值原则,仅是对客观事实的指认和肯定,就会变成对当下现实的辩护。而西方全球化理论的倡导者不可能揭示社会发展的规律,最多是对当下现存的指认,而且是在维护私有制基础上对其资本运行规律的指认,因而是非批判、非历史的。其四,价值主体不同:马克思是从过程角度、从占主导地位的生产关系的性质出发,理解世界历史主体的变化。在世界历史的初始阶段资产阶级确实起了主角的作用,而扬弃初始阶段的主体则是无产阶级。而西方经济全球化理论的倡导者既然看不到以资本为主体的全球化的内在矛盾,也就始终把资产阶级作为世界历史的主体。其五,对世界历史过程的理解也不同:马克思不仅揭露了以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的内在矛盾,对资本造成的全面异化状态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对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生存发展的条件给予深刻的关注和同情,并探讨了资本被扬弃的根据和条件;而一些西方全球化理论的倡导者抹煞矛盾,把资本推行的全球化的过程看作自由、平等、天赋人权的乐园。因此,把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等同于西方的经济全球化理论、等同于经济全球化的过程是不科学的。若是这样,在客观上就不能真正驾驭经济全球化的历史进程并自觉地扬弃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但是,如果看不到经济全球化是世界历史的初始阶段,就不能自觉地参与经济全球化过程,就会失去发展自己的机遇。以上是我们与西方经济全球化理论倡导者的区别之一。

尽管上文已经肯定,目前正在推进的经济全球化是以资本为主体的全球化,但这仍然是需要进一步论证的问题,即以什么为根据确定经济全球化的资本主义性质,经济全球化的主体和载体如何划分。有学者明确指认经济全球化的主体是跨国公司,并把民族国家和跨国公司的矛盾看作当前经济全球化过程中的主要矛盾,这种观点是值得商榷的。

马克思考察社会形态性质的思想已经为经济全球化性质的确立提供了基本原则。为了确定一个社会形态的性质,马克思提出了“普照之光”的思想:“在一切社会形式中都有一种一定的生产决定其他一切生产的地位和,因而它的关系也决定其他一切关系的地位和影响。这是一种普照之光,它掩盖了一切其他色彩,改变着它们的特点。”(《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4页)就是说,不管一个社会有几种生产方式存在,但决定社会性质的只能是那种占主导地位的生产方式。正是根据这种“普照之光”的思想,马克思将16世纪以来尤其是18世纪后半期以来的许多西欧国家确定为资本主义社会。

资本主义是以雇佣劳动制度为基础、以追求剩余价值为目的的生产方式。在世界历史进程中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逐渐占据了统治地位,因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征就成为这一时代的本质特征。值得探讨的是,目前推进的经济全球化的性质为什么是以资本为主体的全球化?原因在于经济全球化是世界范围内各民族生产力、生产关系交互作用的过程和产物,在这一过程中必有一种生产方式处于主导地位和起决定作用。因此,其性质只能从决定时代本质的生产方式中去寻找。从历史事实看,资本主义开创了世界历史,即资本主义的历史起源和经济全球化的起源是同一个过程。从经济全球化的动力讲,虽然生产力和科学技术为全球化提供了物质手段,但资本的生产方式和制度力量,是使科学技术服从资本的需要并推动经济全球化扩展的主要力量。资本为了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任何界限都表现为必须克服的限制。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征服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不管它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出现都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润:“资产阶级社会的真实任务是建立世界市场(至少是一个轮廓)和以这种市场为基础的生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第348页)这就揭示了目前经济全球化的资本主义性质。

确立了经济全球化的性质以后,还要进一步探讨全球化的主体和载体。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全球化的主体和载体的区别只能由是否是决定全球化的性质、起决定作用的力量确定之。在全球化过程中起决定作用、处于主导地位并决定全球化性质的力量,就是全球化的主体,而这一主体借以实现的形式可称为全球化的载体。全球化的主体是资本,而跨国公司则是全球化的载体。跨国公司虽然可以跨国界组织生产和流通,但它本身是被决定的,是代表国际垄断资本的利益,执行国际垄断资本的职能。因此,跨国公司不是经济全球化的主体而是其载体。目前有学者把跨国公司当作全球化的主体,把跨国公司和民族国家的矛盾当作经济全球化的主要矛盾。这种观点值得商榷的地方在于:其一,颠倒了主体和载体的关系。因为决定全球化性质的只能是国际资本而不是跨国公司。其二,颠倒了本质和现象的关系。虽然跨国公司的跨国生产和经营在一定范围内和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民族国家的利益,但这不是本质矛盾。跨国公司是跨国资本利益的代表,而民族国家是民族国家利益的代表,是民族国家、经济利益的最高和最终权力。因此,笼统地提跨国公司和民族国家的矛盾是主要矛盾,且不说这种提法不准确,它还只是停留在现象的层面。本质层次上的矛盾是跨国公司所代表的国际垄断资本的利益和第三世界民族国家所代表的利益之间的矛盾。其三,这种提法本身具有虚伪性和欺骗性。在以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不断推进的今天,民族国家的存在恰恰是全球化的前提,而且当民族利益以国家利益的形式出现时,国家不但不能削弱,相反还需要加强。第三世界国家正是靠民族国家的存在不断发展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把跨国公司与民族国家的矛盾当成主要矛盾,实际上是要用跨国公司去消解民族国家的。对发展家来说,是拱手放弃国家而融入资本的统治中去。当然这不是说二者之间没有矛盾,也不是说政治国家将来不被扬弃,而是说在政治国家还是各民族生存的基础和前提时,这种提法掩盖了世界范围内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掩盖了资本和劳动之间的矛盾关系。所以,我们与西方全球化理论的区别之二,不在于是否承认资本是其主体,而在于如何认识以资本为主体的全球化。

马克思主义者和西方全球化倡导者的区别之三是关于全球化的趋势。西方全球化理论的倡导者强调资本的一体化,主张把主义也化到资本主义中去。我们对此持否定的态度。

为了说明以资本为主体的全球化的发展趋势,马克思从两个角度探讨了资本主义社会必然要被超越的根据。第一,他从的角度,即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自身探讨了资本本身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可逾越的限制的问题。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具体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所造成的几个极限:必要劳动是剩余劳动的极限;价值实现决定了剩余价值生产的极限;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决定其手段发展的极限。一方面,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内在本性必须把发展生产力作为动力,另一方面,生产力越发展便越排挤活劳动,造成无限地发展生产力的客观要求与资本增殖有限目的之间的矛盾。因此,资本本身就是资本发展的极限,惟一的出路就是扬弃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第二,马克思从人类解放的角度分析了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造成的人与物的关系的颠倒。马克思通过对三大拜物教即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资本拜物教的分析,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物对人的统治。商品、货币、资本都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都是人的劳动的产物,代表着特定的生产关系,但在资本主义社会却变成了主体不能驾驭却反过来又统治人的力量,因而资本主义社会必然是一个将要被超越的社会。那么在经济全球化推进的今天,特别是社会主义已存在的情况下,全球化能否成为资本主义的一体化?这个问题的回答取决于当今的全球化是否解决了资本主义的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

第一,经济全球化并未改变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而只是使资本主义的国内矛盾国际化。其一,资本主义不断调整生产关系只是实现形式的变化,并未改变资本的根本性质。从现象上看,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在形式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私人占有的性质。资本主义为了缓和国内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使资本占有形式不断扩大,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资本的占有方式由生产资料的单个资本家所有,到几个资本家的联合以及资本和国家的结合,再到当代跨国公司所代表的国际资本:这些只是资本实现形式的变化,而不是资本自身性质的变化。正如列宁所说,“只要资本主义还是资本主义,过剩的资本就不会用来提高本国民众的生活水平,因为这样会降低资本家的利润,他们只会把资本输到国外去,输到落后的国家去,以提高利润”。(《列宁选集》第2卷,第784页)其二,国内矛盾的极限扩大为国际范围的极限。资本在冲出国内走向世界的同时,就把国内矛盾扩展到国外,就把商品经济的生产、资本积累规律等也带进世界市场。世界市场遵从价值规律。从形式上看,各个国家在市场上交换是自由的、平等的,但形式上的平等掩盖着事实上的不平等,即各国的生产条件、技术水平不同,决定各自产品的价值也不同。国际间的竞争,必然形成国际生产价格,而国际间交换的单位不是国内价值而是国际价值。这就造成生产技术条件好的国家,产品的成本低于国际价值,而发展家产品的成本高于国际价值,使得发达国家可以以较少的劳动交换发展中国家的较多劳动,可以不断攫取发展中国家的一部分剩余劳动而在交换中不付任何代价。这就是国际超额利润的来源,也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不等价交换的根源,以及二者差距进一步拉大的原因。从既成形态上看,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差距是生产力水平和技术垄断造成的,更深的层次仍是以获取剩余价值为目的的生产造成的。同时,市场经济体制不仅把市场经济全球优化资源和提高效益的功能发挥出来,同时也使其盲目性、自发性、滞后性突现出来,使竞争不仅作为手段,而且变成了一种意识形态,加剧了“人对人像狼一样”的争斗,用看不见的手分配人间的幸福和灾难。所以,资本主义生产的规律由国内扩展到国际范围,不仅使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利益矛盾突出了,还造成了发达国家无产阶级和发展中国家无产阶级的复杂矛盾。根据马克思的分析,资本不是实体范畴,而是代表了一种客观的关系,即资本和劳动之间的不平等关系。以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的扩张,也是这种不平等占有和分配关系向世界范围的扩张。而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扩展到全球,就表现为全球范围内生产无限扩大的趋势与全球消费市场有限性之间的矛盾,也带来了更大的无政府状态。这说明以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仍不能解决其自身的矛盾,只不过在更高的阶段、更广的范围,使资本主义生产的一切矛盾,在普遍的世界市场中暴露出来。

第二,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在当代集中表现为生产的国际化与资本全球霸权的矛盾。生产的国际化主要体现为跨国公司在世界范围内统一组织生产和消费,使世界各国的经济不仅仅是通过贸易联结,而且是直接通过生产联在一起。这在客观上不仅要求突破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局限,而且要求突破个别国家政府调节的局限,要求有一种国际组织和机构对国际化的生产和消费进行必要的合理的调节。实际上,这种形式已存在,但实质上却未真正形成客观的、公正的组织。存在的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基本上被少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操纵,不可避免地带有为其自身服务的性质。随着生产的国际化,使资本目前呈现出许多新的特点,不仅突出其“私”,而且还呈现其“霸”。其一,获利方式上的多样性。资本为获得利润,不断变换方式谋求对全球的控制。在经济全球化的初期和当代,资本的表现形式是不同的:初期主要采取武力征服、直接统治的方式,对殖民地、附属国实行兼并基础上的经济剥削和掠夺;而在当代主要采取经济、技术控制的方式以达到剥削的目的,当然也不排除裸的武装入侵等手段,特别是把根据自身利益制订的“游戏规则”强加于人,对不遵从者动辄施以经济制裁,甚至进行野蛮的军事打击。其二,力求用时间消灭空间,也就是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短到最低限度。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空间流通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特别是在当代,在发展的今天,人们在机上只需要几分钟甚至更快,就可以把巨大数量的资本从地球的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甚至使一个地方的经济陷于崩溃。不管是资本流通速度的加快,还是流通时间的缩短,都突出的是“快”字。其三,力求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马克思强调资本的本性决定它总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也就是说资本的增殖是通过不断地开拓世界市场实现的,以开拓空间来缩短时间。流通速度和时间的加快等于拓展了空间,空间范围的扩展又缩短了时间。“快”和“夺”是相辅相成的,都是资本扩张的表现,突出的都是一个“霸”字。然而这种表现不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资本主义自身的矛盾,反而加快了世界范围内的矛盾激化。所以,以资本为主体的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不可能最终实现资本的一体化,以无产阶级为主体的全球化终将取而代之。

总之,我们与西方经济全球化理论倡导者的区别,不在于是否承认经济全球化的主体是资本,而在于以资本为主体的全球化是具有的合理性还是具有永恒的合理性,其发展的趋势是被超越还是全球的资本主义一体化;所持的态度是分析其内在的矛盾、理性地驾驭它,还是盲目地服从。观点上的分歧主要在于立场、理论和上的区别。就方法而言,西方全球化理论的倡导者是非历史、非批判的。他们既然看不到经济全球化过程中的内在矛盾,也就不可能寻找被超越的根据,而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方法论的突出特征是其历史性、批判性,它不是对现存的直接肯定,而是要在肯定性中发现否定自身的因素,从历史的合理性中发现历史的不合理性,并在实践中改造之。

【】

《列宁选集》,1960年,人民出版社。

世界历史论文范文4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交往的扩大,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趋势愈发显著,与经济全球化相伴而生的则是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迅速发展。在纷繁复杂的世界文化背景下,如何让中国文化既能吸收世界先进文化的新元素,洋为中用、推陈出新实现文化大融合,又能克服西方资本主义文化输出对中国文化发展的阻碍,是世界文化背景下中国文化发展需要深思和解决的难题。

( 一) 世界文化的形成是经济全球化发展的产物。马克思对于世界历史的形成过程是这样描述的: 旧的,靠本国产品来满足的需要,被新的,要靠极其遥远的国家和地区的产品来满足的需要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生产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民族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马克思提出的世界文学,是指跨地域的民族之间,在艺术、科学、政治等上层建筑相互交织,形成的全球化的文化体系。马克思的世界文学看法,根据其世界历史理论,从三个方面进行阐述: 第一,世界文化形成以经济的世界化为基础,它伴随着经济、商品、人与人之间交往的世界化,经济的世界化造就了文化的世界化。第二,在世界历史形成过程中,本民族内部自给自足、封闭独立的状态,被各民族之间互相往来与互相依赖所取代。第三,世界文化与地方文化和民族文化是一种整体与部分、系统与要素的关系。每个民族独有的文化,都是形成世界文化的重要动因,在世界文化的形成过程中有特殊贡献,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 二) 世界文化的形成是不同主体追逐利益的媒介。一是资产阶级对世界历史的形成与发展具有主导力量,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伴随着生产、消费世界化同时进行的是资产阶级利用一切野蛮、粗暴的手段在各国民族和地区推行自己所标榜的文明,旨在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资产阶级不仅锻造了置身于死地的武器; 它还产生了将要运用这种武器的人现代工人,即无产者。无产者们想要实现自身的解放,必须向世界宣传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马克思主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通过暴力将资产阶级政权彻底推翻,从而建立起无产阶级政权。

二是国家作为统治阶级的工具,具有外交职能。国家之间的外交在利益共赢的同时总是伴随着利益的冲突,这也使得国家在相互合作的同时,存在着彼此竞争的关系,这也直接或间接地推动全球化朝着多元化发展。随着全球化不断发展,文化的较量日益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焦点。因此,只有不断提高文化软实力,提升文化竞争力,才能在文化全球化中获得强有力的发言权。

二、世界文化背景给中国文化发展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 一) 世界文化背景给中国文化发展带来的机遇。在当今世界文化背景下,各国的先进文化在全球范围内得以共享,中国文化发展无论从吸收、借鉴国外先进文化方面,还是从对外展示中国传统优秀文化方面都面临着良好的机遇。从国外文化走进来的角度看,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底蕴存在差异性,互有优势,各有千秋,在学习、借鉴外来文化的过程中要吸取精华,使其为中国的文化创新提供新渠道、新方向。中国文化发展过程中,要多运用交通、媒体、互联网等信息载体,接收各国优秀的文化信息,引用先进的教育机制、借鉴严谨的法律制度等文化精华,为中国文化的发展持续供给新鲜的养分。从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角度看,当今世界,文化越来越成为政治、经济以外,衡量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因素。中国如果想在文化竞争中争得立足之地,就要将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不断传播出去,使世界接受中国文化,接受中国,进而彰显出中国的国际竞争力。儒家文化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孔子学院遍布世界各地,儒家思想亲仁善邻、协和万邦的高尚品德在全球范围内广泛传播。

( 二) 世界文化背景给中国文化发展带来的挑战。

1. 外来文化对中国传统习俗的消融。现代生活中,越来越多的西方节日走进中国民众的生活中,愚人节、圣诞节、情人节等,越来越成为中国民众注重的特殊节日,中国的传统节日热潮逐渐被淡化。肯德基、麦当劳等食品相比于中国的传统美食,更加吸引着中国年轻一代的消费者。中国房屋建筑逐渐西方化,小洋楼逐渐成为建筑楼房的新模式。日系、韩流、欧美风成为美发、时装等时尚服务行业的主流,这些外来的主流元素渐渐取代了中国传统元素。

2. 外来文化引发中国的社会动荡。伴随全球化的发展,中国积极融入世界市场,力争与世界接轨。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不断使用文化输出战略,运用文化渗透、侵略的和平演变方式,以达到摧毁中国的目的。那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通过各种手段,在中国的哲学、艺术、教育等领域,持续传播资本主义的价值观念、意识形态、道德准则。由此,引起中国社会各个领域巨大的思想动荡。

三、世界文化环境下促进中国文化发展的策略

( 一) 整合世界先进文化成果,推动中国文化创新发展。随着文化在综合国力竞争中地位的日益提高,中国想要不断提升国际地位,稳固自己的大国形象,就要把本国的先进文化与国外的先进文化进行整合,实行文化领域的强强联合,推动中国文化不断创新。中国文化创新发展既需要本民族文化自身的创新,也需要对不同民族间的先进文化进行借鉴与吸取,以实现洋为中用,推陈出新。

世界历史论文范文5

[关键词]世界历史 贡献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49(2010)01-0008-01

今天,全球化问题日益突出,南北差距拉大,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落后国家的发展问题十分紧迫。面对时代提出的问题,西方各种全球化理论、现代化理论和其他社会发展理论都无能为力,不少非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断言,资本主义全球化表明马克思主义过时了,社会主义终结了,自由资本主义取得了胜利。于是,人们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了马克思主义学说,尤其是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实践证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是科学的世界观和历史观。它蕴含着一种新的哲学思维方式和发展理念,即从整体上与过程上把握人和世界的关系。它是我们正确认识和把握当代全球化实质与特征的理论武器,也是指导中国当展的科学方法论。列宁曾指出,不钻研不理解黑格尔的全部逻辑学,就不能完全理解马克思的《资本论》,特别是它的第一章。同时,不钻研和理解他的《历史哲学》,尤其是他的世界历史理论,也就不能完全理解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是对黑格尔世界历史理论的革命性批判、超越,最终形成了科学。

黑格尔对世界历史理论的贡献,首先在于他进一步完成了对历史方法的哲学提升。在世界历史观发展史上,黑格尔是第一次对世界历史范畴做出逻辑规定的学者,这也是近代资产阶级世界历史理论完全成熟的标志。在他看来,哲学的世界历史指的是世界历史本身。在本体上,世界历史和世界精神是相同的。世界历史指的是世界精神本身的发展过程。在他看来,理性支配世界历史,是世界历史的实体和本质,“世界历史可以说是‘精神’在继续做出它潜伏在自己本身‘精神’的表现。如像一粒萌芽中已经含有树木的全部性质和果实的滋味色相,所以‘精神’在最初迹象中已经含有‘历史’的全体。”在辩证法上,世界历史表征着人类历史发展的整体性联系。

黑格尔认为:世界精神是历史中的“普遍的东西”,它只能通过特殊的民族与个人去实现。但个人在历史中发挥的作用是不同的。他把所有社会成员分成两类:其一是“再生产的个人”,他们是追求个人的群众;另一是英雄人物,是“世界历史个人”,他们是伟大的历史人物,是“世界精神的人”。他认为,英雄人物能够适应时代的要求,自觉地顺从历史发展的趋势。

对世界历史的发展过程与目的的探讨,是黑格尔在世界历史理论上的又一个重要贡献。他认为,在理性和的驱动下,世界历史经历了一个曲折的不断进步的辩证发展过程,其目的是世界精神的实现。在黑格尔看来,世界历史无非是世界精神实现自己目的的过程,但世界精神不是一次性地直接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是要借助于许多手段,经过许多环节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他看来,世界历史民族实际上就是在世界历史特定的阶段占统治地位的民族,它执行着世界精神在这个环节上的使命,具有“绝对的权利成为世界历史目前发展阶段的担当者”。但每一个世界历史民族都有自已产生、发展、衰亡的过程,一个世界历史民族在实现自己使命的时候,也就是它走向衰落的时候。于是,旧的世界历史民族消亡,新的世界历史民族产生,这种前后相继的世界历史民族之间采取了辩证否定的方式,呈现出扬弃的发展状态。

黑格尔的世界历史理论也有局限性。黑格尔以“世界精神”的自我发展来说明世界历史由低级向高级的进化,以精神和理性作为历史进步的动力,看不到历史与现实之间,尤其是历史与环境之间的关系,这就使他的历史观同他的辩证法一样,陷入了唯心主义。另外,黑格尔将世界上的民族分为世界历史民族和非世界历史民族,并把非世界历史民族排斥在世界历史之外,所以黑格尔在论述作为整体的世界历史及其演变对世界历史各个构成部分的演变、发展的作用和影响的同时,又忽视了不同民族和国家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独特性,把整体的世界历史与不同民族和国家的历史割裂开来,这种倾向使他不可能获得科学的“世界历史”思想。因此,在他那里,始终找不到人类历史演变的客观物质基础,仅仅是一些纯粹的观念、原则、逻辑的推演。这也就决定他不可能从根本上阐述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

【参考文献】

[1]向延仲.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研究.湖南大学出版社,2007年8月,第一版.

[2]梁树发.从源头理解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读德意志意识形态〉.浙江学刊,2003年,第1期.

[3]马克思和恩格斯选集.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版,第1卷.

世界历史论文范文6

关键词: 新课程 高中历史新课程 世界史

邵光前老师著文《是世界史?还是欧美史?――浅议高中历史新课程的世界史内容》(《历史教学》2008年12期,着力讨论了新课程世界史内容比例,以及所谓的“欧洲中心论”等问题,我就这两个问题谈一些不同的看法。

一、新课程世界史内容比例的合理性问题

新课程的专题史体例实行中外历史混编,但中国史专题与不含或极少含有中国史的世界史专题之别依然较为清晰,中国史并未真正融入世界史之中。邵老师认为世界史内容中欧美史比例过大也是基于将中国史不作为世界史一部分来考察的。

关于高中世界史中欧美史所占比例,邵老师将必修三个模块中除中国史专题以外都划为欧美史,事实上除了“古代希腊罗马的政治制度”、“近代西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确立与发展”及“西方人文精神的起源及其发展”等属于欧美史,其他专题如“当今世界政治格局的多极化趋势”、“世界经济的全球化趋势”及“19世纪以来世界的科学艺术”等都属于世界史。高中世界史内容取材是由世界史上突出的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制度创建及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决定的,而欧美在这些领域曾有诸多深刻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贡献,所以欧美史占有较大比例,这是合理且必要的。

邵老师认为在高一学生尚无通史知识基础的情况下,不应该进入专题史学习。由于地域、城乡教育发展不平衡,以及学生兴趣、努力程度千差万别,高一学生的通史知识基础良莠不齐,但片面认定高一学生尚无通史知识基础显然欠妥。另外,他认为专题史体例“为了‘创新’而不顾历史学科特点,忽视学生的认知规律和史学传统,实不可取”。专题史体例是否违背学生认知规律有待商榷,而指出专题史体例不顾历史学科特点及忽视史学传统是讲不通的。我国的二十五史即可看作是一种专题史,古今中外的专题史著作不胜枚举,国外中学历史编写体例亦并非囿于通史,我国的专题史体例可借鉴国外可取之处,不断探索完善适合中国国情的编写体例。

二、对质疑“欧洲中心论”倾向的反思

通过分析高中历史新课程的世界史内容,邵光前老师认为欧美史所占比例过大,亚非拉史太少,存在“欧洲中心论”倾向。这一观点值得商讨,邵老师所述“欧洲中心论”的起源及被质疑的学术渊源等有一些错误。

邵老师对“欧洲中心论”的介绍存在不少失当之处。如认为“自19世纪以来,欧洲人编写的多卷本历史,有的直接就命名为世界史,只是在涉及和欧洲有关的问题时才述及世界上别的地方。这可以看做是欧洲中心论的起源”。吴于廑认为“欧洲中心论”之前还有“波里比阿的罗马中心论,奥托的基督教国家中心论,塔巴里的伊斯兰国家中心论等”。[1]而近代“欧洲中心论”发端于18世纪末德国的赫尔德(Johann Gottfried Herder,公元1744―1803年)。早在启蒙时代,著名历史学家赫尔德的世界史理论已流露出以西欧为历史发展中心的倾向。而后穆勒(公元1752―1809年)成为“欧洲中心论”的始作俑者。19世纪的黑格尔和孔德从理论上系统阐述了“欧洲中心论”,兰克与阿克顿则编写史著实践了“欧洲中心论”。①

邵老师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汤因比的《历史研究》开始关注欧洲以外的国家和民族,以欧洲为中心的历史研究才有所改变。”“最早对‘欧洲中心论’提出挑战的是文化形态学派的历史理论。虽然这个学派以斯宾格勒和汤因比最为声名卓著,不过它的第一个代表人物则是俄国著名社会学家丹尼尔夫斯基(Nikolai Yakovlevich Danilevsky,1822―1885)。”[2]P73可见在汤因比之前有斯宾格勒,斯宾格勒之前还有丹尼尔夫斯基挑战“欧洲中心论”,改变以欧洲为中心的历史研究。

关于所谓的“欧洲中心论”在高中世界史中的具体表现,邵老师指出:“‘古代希腊罗马的政治制度’要求‘了解希腊自然地理环境和希腊城邦制度对希腊文明的影响’。这极易使学生以为希腊的地理位置是希腊文明产生的首要原因,现有的教科书又多从希腊境内多山、海岸线曲折等方面,让学生认识对希腊民族的特点和文明形成的原因,有些教师还牵强附会地和中国比较,得出希腊开放、中国闭塞保守的结论。”了解希腊自然地理环境和古希腊城邦制度对古希腊文明的影响合理且必要,“地理环境决定论”固然不可取,但不能忽视地理因素的重要影响,对于学生可能存在的错误认识可以在教学中引导纠正。古希腊与古中国也并非全无可比性,古希腊文明被称为“蓝色文明”,即海洋文明,相对应的古中国文明被比作“黄色文明”,即农耕文明,两者的地缘环境都对这两个文明产生重要的影响,也使得两个文明呈现出不同的特征。

对于东西方政治体制的比较,邵老师指出:“古代中国的政治制度主要讲的是中央集权、君主专制,而古代希腊罗马的政治制度却突出民主政治和法律制度。对社会经验和历史知识不多的学生来说,这就极易产生中国(东方)自古以来就是集权、专制,而西方早就实行民主和法治的印象。”对这一问题,郭秀平老师的观点颇为中肯,他认为:“在教学中,将希腊的民主制度与同时期的中国专制制度相比较,其意并不在于苛求我们的祖先,目的是进行国情教育。应使学生明白: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同时缺乏民主传统的国家,两千多年专制政治的传统在中国社会的思想、观念等方面打上了深刻的烙印,决定了中国的民主进程只能是在大多数人没有民主意识的条件下起步的,中国发展民主政治必然是一个渐进的过程。”[3]

高中世界史的欧美史占较大比例,并非是“欧洲中心论”倾向,而是介绍世界史上具有重大影响的历史事件或者现象时欧美处于较突出的地位。

高中历史内容取材首先应取决于是否具有重大的历史影响,是否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程。对于欧美曾经主导世界历史进程的事实不应回避,对于亚非拉地区出现过的灿烂的古代文明及近现代争取独立与平等发展的呼声同样值得关注,但要取其典型,不必刻意突出。亚非拉史在世界史中的份额是要靠亚非拉人民在历史上的作为争取的,如古埃及文明、古玛雅文明等灿烂的古代文明,甘地、凯末尔等引领本国人民走向民族独立与发展的政治家,泰戈尔、马尔克斯等享誉世界的文坛巨匠,等等。

新课程高中世界史并非欧美史,也不具有“欧洲中心论”倾向。邵老师提出专题史体例存在的问题,尤其是高中学生对于专题史学习的困难等值得进一步探讨。我认为我们一方面要继续深化课程内容改革,加强中外交流并借鉴国外先进的编写模式,探索是否可以在专题史的基础上实现中外历史的融合等,另一方面要提高初中历史的地位,着实提高高一学生的历史知识基础。另外,历史教师应更加重视教学研究与学术探讨,随着越来越多的历史专业硕士乃至博士进入中学,这势必影响中学历史的教研水平。

注释:

①该段参考了张广智,张广勇著.史学:文化中的文化.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41-49.

参考文献:

[1]吴于廑.吴于廑自传[J].晋阳学刊,19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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