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8-30 16:47:40
开篇:写作不仅是一种记录,更是一种创造,它让我们能够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将它们永久地定格在纸上。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12篇古代文化常识大全,希望这些内容能成为您创作过程中的良师益友,陪伴您不断探索和进步。

上面领导来检视门店的时候正当午,我在柜台后饥肠辘辘读着朋友新近出版的作品集,完全没察觉到一行人的到来。以至于他们走后我始终惴惴不安,整个下午再也没能继续读书。看起来这一次俗务与读书之间的对垒前者取胜了。在“潘烤神”取代“阿Q精神”而盛行的当下,这是顺理成章的。我得取得某种经营资质,得生活,再读书,而新知。
没有盗版三联书店的意思,实乃三词之妙令人不禁赞叹。我的书架上似乎也有不少三联书店的产物,大部分都是该出版社标志性的哲学、宗教及随笔集。作为工科出身的半吊子写作者,这些海德格尔、本雅明、莫茨们在我看来无异于难啃的骨头。书架上的这类图书大部分也忘记了是在什么情况下购买的,所谓人心难测,对自己也同样适用。我们的心态随时都可能随风起波澜,涟漪朵朵也好,浊浪汹涌也罢,不同心态下的选择必然有所差异,乃至偶一日回想起来觉得不可名状、哑然失笑,甚至如天际霞云般的羞愧立时呈现于脸面。譬如此时,就让我红着脸说句实话吧:我书架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书几乎原封未动,将他们购买回来的主要动因确实是虚荣。虚荣也是人性之一,《韩非子》中南郭先生滥竽充数的故事正可谓千古虚荣。利欲当前,高低立显。然而人非圣贤,虚荣之俗并非大奸大恶,在大部分人的观念中都能随着时光流转而被谅解和自我谅解,我也不例外。
我们不妨翻转事物,从另一面来看待读书之心。在我做文学杂志编辑的时候,经常会有作者到编辑部造访,印象极深的是一位某名牌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这位小先生清瘦异常,目光炯炯,标志性的小动作是每开口说话前,必先伸出舌尖舔一下毛茸茸的上嘴唇,柔软的小胡子濡湿一片,令人感觉到滑腻腻的神经质。开头的寒暄按下不表,在谈话进行中,这位小先生的问题逐渐深入且具有攻击性,将其专业学识相关的书籍一点点罗列,时不时来一句:“我相信您一定读过”或者“这种常识性的……”,我只好苦笑着打断他:“惭愧惭愧,我没读过这许多书”。谈话于是进入到一种尴尬的境地,小先生蔑视的舌尖动作更加自如,滔滔不绝的罗列让我想到注释标数达到三位数的令我头疼脑热的学术论文。无奈之下只好最后打断他:“同学,请问你此行什么目的?”于是乎,整个世界安静了。如果你读书破万卷,又不能“打通任督二脉”融会贯通去闻道解惑,只一味标榜,戾气日盛,这样的读书岂不等同于走火入魔,为害一方?不知这位小先生目前身居何处,曾经的“内伤”是否因读书而得以痊愈?
鲁迅先生说:“倘只读书,便变成书橱”。读书并非目的,也非纯粹的积累,读书是立世为人时光中的亦敌亦友者。友者容易理解;“灵魂的工具”、“进步的阶梯”、“朝闻道,夕死可矣”等等描述足以令人信服。敌者,除了上述小先生的极端例子以外,似乎并不好理解。不妨从历代封建王朝的科举制度说起,一个书生为了闻达于庙堂,需要头悬梁锥刺股研习孔孟之道、三经新义、程朱理学、四书五经等等,真正能达成目的的又有几人?更何况遇到天灾战祸期,长年不开恩科,苦读便成了工业文明之前最无用的手段,三六九等中的下九流。多少苦读之人为此遗恨终生,也算一种与读书相较量的无奈的败北。这是读书被制度化禁锢的模式化悲剧,类似的悲剧在历史长河中一再上演,始皇帝焚书坑儒、梁元帝亡国焚书、乾隆帝焚书推制等等,即便是在现代人类文明的背景下,类似的悲剧依然时有出现。比如我的祖父,一个私塾体系下的读书人,在上世纪那疯狂又无奈的年代,因为读过许多书而遭时代唾弃,郁郁而终。我曾试图多方收集材料为我的祖父写个传记,但转念一想,那也不过是扭曲的制度文明中一曲不具深度的挽歌,不如作罢!
说到乾隆帝,不妨插叙一下多说那么几句吧。与乾隆帝渊源难解的书事正是令后世矛盾重重的中国古代文化大全式的典籍《四库全书》,这套规模几近无敌的丛书使得乾隆帝的功过是非一直被反复探讨。为了封建文化专制的推行,他下令毁弃和删改了不计其数的古籍,最终修撰了唯我无他的《四库全书》,历史往往如著名的“蝴蝶效应”,微小的一环扣一环,往往最后扣着天大的另一环,太多世事,人们几乎无法二元对立地去判定是与非,无论如何,自问世起,《四库全书》就是中国文化史上难以撼动的鸿篇巨著。
扯得有点远了,还是回到读书成敌的话题吧。和平而丰裕的年代,譬如当下,多元化的政治经济体系导致社会及社会人的巨大差异。视读书为享受的人群看似越来越多,但多少人能心无旁骛地沉浸其中?不久前的一次中远距离坐火车旅行途中,我的对面坐了一个娴静温婉的女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捧着刘瑜写作的《送你一颗子弹》看得入迷。偶尔被电话打断,应该是与同事商量着差旅之行的工作事项,她不经意的蹙眉及其他表情透露出的情绪恰如“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在终点之前,她认真地在停顿的书页下折起一个三角,也许只有在归途中,她才能把折起的三角掖平。这个折起的三角正如本文开篇,象征着读书对世俗的又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败北。那种彻底输给书的时光越来越难以获取,那样的时光里,或许我能从书架上取下海德格尔们,为曾经的虚荣拂去经年的尘埃。
差旅途中读书的习惯,我父亲也有。他总是在随身提箱里放上一两本书,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中学毕业生,在制度变革之后成为一个半吊子农民兼半吊子跑外勤人。父亲的书大部分是金庸的武侠和类似席绢那样的通俗言情。这在九十年代初成为周边人们对父亲进行非议的谈资之一。父亲有了外遇,从此抛家弃子,成为传统家庭道德的反面教材。在精神生活相对贫乏的年代,人们像陈堂证供般搬出了父亲喜爱的金庸和席绢,为父亲进行了令其百口莫辩的道德审判。人世间的种种悲哀并不在于没有进步的可能,而是当可能的途径即便看不清远方辨不明好坏,但真真切切地出现时,十有八九的人踟蹰不前。而今,世俗纷乱,类似父亲犯下的诸多“罪行”早已被人们习惯性忽略。而父亲已经驾鹤西去,非议随着死亡而“万事空”。我有深切的遗憾,没能在他的墓穴中为他放上几册金庸和席绢的小说。
在海外读研究生的外甥女近日回到国内度假,无意中得知我要写这篇跟读书相关的文章,开玩笑似的勒令我必须在行文中提到她。行文到尾,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闲事一表:给她推荐了几本书,有一本难以买到,昨日联系上了这本书的翻译人及责任编辑,总算有个圆满的收场。该读的书籍,该办的俗务,两手要一起抓。
关键词 民族文化精神 影戏 天人合一 和而不同 人本思想
在影视艺术院校,中国电影史是一门传统的理论课程。随着时代的发展,过去那种单纯的以讲授电影发展史常识为主的教学模式已无法适应学生、社会以及电影本身的需要了。尤其在市场经济下,当今的中国,商业文化大行其道,并形成了对一代年轻人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影响和改造,物质的获得变成很多人生活里唯一的追求。因此,当我们面对电影问题的时候。首先要面对的应该是文化,包括教育在内。要让学生对自己的民族文化与艺术形式之间的关系有充分认知。北京电影学院的陈山教授曾经指出:当我们的电影走出国门时。我们有没有根基和世界对话?拿什么与世界对话?这不只是知识架构问题,更重要的是艺术家的价值取向问题。对此我们是非常赞同的。
在教学中,我们深刻地感受到,作为一门史学课程的教学,以什么观念对知识加以梳理,以怎样的方式将知识传授给学生,使学生在追逐商业利益的大潮中,还能保有一种独立的艺术品格,以艺术家的良知和爱国情操,对自己的民众投以深切的人性关怀。这是教学中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
从某种角度来说。一部电影艺术史,其实就是一个民族的文化形象史和心灵成长史。因此,中国电影立足于世界影坛的根基应当是民族文化精神。纵观中华民族的历史可以发现,中国文化是以人心和人生为观照的,有着强烈的人文主义精神和进取精神。中华民族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特定的价值系统、思维方式、社会心理以及审美情趣等。构成了中国文化精神的基本风貌。因此,把中国电影的发展进程放在民族文化精神和艺术传统的视野中来加以梳理,通过对中国电影史上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的分析与解读,揭示其背后所蕴含的审美意味,阐释中华民族的人文性格与文化精神,以求多层次、多元化地来关照中国电影的演变历程及其创作上的美学追求,便构成了我们教学的基本思路。
一、“文以载道”与“影戏”传统
作为一种文化形态,其载体的结构与其所承载的内容构成了一个相辅相成的整体。而电影的社会文化位置和内含与其所选择的艺术形式及其发展方向之间也存在着深刻的内在联系,这是我们认识电影艺术史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出发点。
在儒家思想的哺育下,中国古代文论中产生了“诗言志”、“文以载道”、“乐以教化”等一系列艺术命题,强调艺术要为政治教化服务的宗旨。这种以服务社会为根本目的的致用精神在中国得以长久的延续,也同样体现在电影创作中。中国电影的拓荒者郑正秋先生曾经说过:“戏剧者,社会教育之实验场也:优伶者,社会教育之良导师也:可以左右风俗。可以左右民情。是故吾人于优伶一方面,不可轻忽视之。于戏剧一方面,更不可漠然置之。”
回首中国电影的发展进程,其教化功能清晰可见。把电影看作一种社会教育的手段和工具,不仅是艺术家自身的追求,更是时代和社会对中国电影人提出的要求:电影成为他们表达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和社会理想的手段。而且,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中国电影艺术家所关注的问题和影片所集中表现的题材内容,大多与这一时代社会政治的核心话题直接相关。
在对电影本体的认识方面,由于中国传统的思维模式是一种重整体、重体悟、以经验为基础的直观思维,因此,早期中国电影人对电影的认识也更注重对影片的整体把握。从社会功能目的出发,以中国观众熟悉的戏剧化冲突原则为基础。利用传奇、巧合等因素以求故事以情节的曲折生动:在电影的时空表现上,则以较大的叙事段落的戏剧性场面中展开的故事来完成影片的表意任务。这种以叙事为核心的电影本体论观念与电影的教化功能的结合,生成了最具中国特色的“影戏”传统。
从郑正秋、张石川的《孤儿救祖记》、《姊妹花》到蔡楚生的《渔光曲》、《一江春水向东流》:从谢晋的《女篮五号》、《芙蓉镇》到吴天明的《人生》、《老井》从张艺谋的《红高粱》、《秋菊打官司》到王小帅的《青红》、王全安的《图雅的婚事》……几代电影人,都在传承着这种艺术追求。
作为一种电影观念,“影戏”充分体现了中国人对艺术和电影的思维方法。它是在借鉴民族戏剧的娱乐因素的基础上,吸收西方影像语言和中国式观影习惯特点逐渐建立起来的。“影戏”传统之所以能够产生并深广地影响着中国电影,正由于它是根植于中国的历史文化传统和中国电影的现实生存环境中。
然而,在当今中国电影该以怎样的姿态立足于世界的时候,作为年轻一代的电影人。该如何以富于国际化的视野来对“影戏”加以继承、改造,并实现新的突破呢?我们对学生提出了这一中国电影急待解决的问题。
二、“人本思想”与影像中的人文关怀
在对“影戏”传统进行阐释的基础上,我们又从另一层面对中国电影人既心存“兼济”天下之志,又洁身自好、守持心性真实、追求个性自由的价值观予以深入剖析:他们以发自艺术家内心的民族情感。表达着对平民大众深切的人性关怀。
中国传统文化最主要的承载者是士。崛起于春秋战国时代的士,表现出博大的胸怀与开放的心态,有着强烈的政治参与意识、淑世情怀和社会责任感。他们提出“天道远,人道迩”、“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著名命题。这种热爱人生、以民为本的思想,代代相传。形成了中国文化中积极入世的忧患意识和追求精神独立的审美品格。这一点,也同样支撑着中国电影的民族艺术影像,支配着中国电影主流形态的艺术走向。在教学中,我们以此为线索,深入探讨不同时期的中国电影人,在其作品中所体现的独具魅力的生命关怀与平民意识。
打开中国电影影像的记忆,一系列血肉丰满、性格鲜活的小人物跃然眼前。每一代电影人都在这些形象身上赋予了鲜明的人道主义立场和深沉的生命关怀:卑贱的阮嫂首先是一个具有“伟大的人格”的圣洁的母亲:歌女小红和吹鼓手小赵的爱情在穷困的岁月里显示着中国百姓乐观豁达的情怀:天真善良、聪明可爱的三毛的不幸命运和“小广播”的市侩与心酸,都同样让我们在笑声里流下同情的泪水:张嘎子、、吴琼花在战火中追求着革命理想和自己的人格完善:李双双在集体化的道路上不断成熟,孙旺泉忍辱负重、执着地寻找着生命之水,成了一方水土中的平民英雄:翠巧为追寻光明而被黄河吞没:苏州河畔的女孩牡丹为纯美的爱情而付出生命:秋菊为“要个说法”历尽辛酸:做扒手的小武也有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贫嘴张大民在“与树同居”的日子里自得其乐:“三峡好人”们在时代的变迁中。思考着生存的意义与生命的价值……
这些作品大多以平民化的视角,从日常生活中去挖掘中国社会的众生相,凝聚着 中国电影人对现实民生的深切关怀以及忧国忧民的悲剧意识,构成了一幅中国电影的“清明上河图”。
教学中,我们还针对当前中国电影创作中人文关怀的缺失现象让学生展开讨论:面对“黄金甲”与“好人”在票房上的“胜负”,我们该如何评说与选择?艺术与技术,传统与现代、生产与消费、道义与利益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这都是学生们走上创作之路时所要面对的!中国需要有力量、有人性深度和历史深度的民族电影。我们能为此做些什么?
三、“天人合一”与电影的诗意品格
“天人合一”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精神最根本的特色。体现了古代中国人处理自然界和精神世界关系所持的基本思想,其突出特征是: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服从自然规律,人性即天道。道德原则与自然规律一致,人生理想就是天人谐调。这一思想特征贯穿于中国文化艺术的各个层面,并对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审美追求、价值观念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在美学上,和谐化诗意关联的“天人合一”思想,深刻浸渍了中国古代审美境界论,使得中国人特别强调人生境界与审美境界的合一。于是,追求情景交融、虚实相生、韵味无穷的意境之美,成为了中国艺术的终极目标。而中国人生于自然、取之于自然,仰赖自然的观念,也在电影创作中得以充分的延伸与发展,形成了中国电影艺术民族风格的诗意传统。
从20世纪30年代起。中国电影人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把中国传统文化中那种宁静、幽远、恬淡的审美意境渗入到电影创作中来,并开始从叙事和造型相结合的综合效果来探索电影的民族文化意蕴的表现。委婉含蓄的无声片高峰之作《神女》:完整体现中国美学特质的影片《小城之春》;“十七年”中寄景抒情的《早春二月》80年代的散文诗电影《城南旧事》:充满东方韵味的武侠片《卧虎藏龙》,清新隽永的《那山那人那狗》……表现对名山大川、奇景秀地、边塞风光向往的风光片《刘三姐》、《五朵金花》、《林海雪原》、《庐山恋》:凭借大自然抵御政治压抑。升华生命诗情愿望的《牧马人》、《天云山传奇》等……
结合这些不同时期的电影作品所呈现出的美学意趣,我们与学生共同探讨:尽管由于主流意识形态倾向于急功近利、直奔政治性主题以及直白显豁的表达方式等方面的原因,诗电影未能在中国获得长足的发展。但在传统美学的陶冶下,中国电影人一直在作品中努力营造具有浓厚民族意味的段落。他们融合中国诗歌、绘画、音乐等审美表现形式。通过空镜头、长镜头展现自然景观,借以抒发主人公的内心情感,表达创作者的价值取向和审美趣味。试图运用视听造型来实现一种东方美学的表达,以写意的方式抒写恒久而普泛的人性主题,并形成了含蓄隽秀的诗意品格。这种美学气质是中国电影不能丢弃的!
四、“和而不同”与风格类型的多样化
在华夏文明发展过程中,“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基因。它是指在保持各种因素的本质的基础上,达到一种更高层次上的彼此相容相通,是“”的升华。为使学生深入领会“和”的含义,我们对此作了多角度的诠释。
从历史角度看,正是因为有一种“和”的博大精神,中华民族才能对外来文化产生巨大的亲和力,才会吸收、改造其他民族的文化,使之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共同体的有机组成部分。从文化学的角度看,中国近、现代的进程,恰好是中西文化不断地“和”的过程:而从当前全球一体化的格局来看,“和”已成为世界文化交汇融通的潮流。
纵观中国电影的百年进程,在抒发爱国情感、讴歌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颂扬英雄气节、表达乐观豁达的心态、追求家庭和谐等民族文化精神的熏染下,一代代电影人,创造出了各具特色的电影作品。而由历史原因造成的区域构成上“”的特点,也使中国电影在“和而不同”的文化阐释上有了更丰富的内涵。侯孝贤、吴天明对现实的深切关注,李安、谢晋温柔敦厚的伦理情结,胡金铨空灵而富于禅意的武侠世界,冯小刚、周星驰富于平民意识的喜剧、贾樟柯长镜头里的尘世关怀等。其中都贯穿着浓郁的中国文化品格。而“华人电影”或“华语电影”概念的出现,也反映了当代人对中国电影多元构成特点的认同与关注。
据此考察中国电影可以看到:电影作为一种“舶来”的艺术,在进入中国文化视野和创作空间起,就体现了这种兼容并包的文化品质。中国第一部电影《定军山》,就是全新的电影语言方式,与最具中国民族文化特色的京剧艺术有机结合的产物。
尽管受传统艺术理论重感悟、轻理性的影响,中国电影还没有形成比较完善的民族电影美学理论体系。但我们还是尝试着运用当前的一些研究成果,对中国电影在民族文化以及民族与外来文化结合下形成的叙事模式、风格类型进行了分析、梳理。以求给学生提供一个可借鉴的研究视角与今后的创作思路。
(一)主旋律电影
长期以来,电影在中国主导意识形态的观念体系中首先被看作“是一种意识形态载体而不是文化‘产品’”,因此,在中国电影创作中,主旋律电影便成为一个特有片种。在某种意义上说,主旋律是建国前“影戏”观念的延伸,并随着时代的变革,被不断地注入了更多的意识形态色彩。《中华女儿》、《白毛女》、《青春之歌》、《李双双》、《开国大典》、《生死抉择》、《张恩德》、《云水谣》等等,都是各个时期具有影响力的作品。
教学中,我们结合今年的“金鸡奖”和“华表奖”的获奖情况,对当前的电影现状进行解读:在经历了大众文化形态的冲击后,近几年的主旋律电影在继续强调其意识形态功能的前提下,开始有意识地将娱乐性、商业性元素融入其中。《云水谣》就是成功地将爱情片的类型模式与主旋律形态相结合的代表。
(二)家庭
以家庭伦理为核心的儒家伦理学说,千百年来一直影响着中国人的道德观念和价值指向。对伦理秩序和伦理秩序中的个人及其职责的反映与思考,成为中国文艺创作中的重要母题之一。
在对中国电影的梳理中,我们可以发现一种不断重复的叙事模式:以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为核心,围绕~个家庭的亲情关系来反映道德问题:用巧合的情节表现人物的不幸,用不幸的事情来衬映出人物对家庭伦理观念的取舍,借此体现影片的价值判断和审美取向。《孤儿救祖记》、《姊妹花》、《渔光曲》和《一江春水向东流》先后成为20世纪前半期中国电影中最卖座的影片,原因就在于它们都是从家庭伦理的角度,以最贴近中国人文化认知的方式人手的。这类影片靠情、理打动人。以人物与人物之间、人物与观众之间在心灵上的沟通和共鸣作为契合点。这是一种具有深层民族文化心理内涵的创作模式。
20世纪后半期,我们曾经对谢晋和李行等人的电影进行了有关恪守传统伦理还是实现人格现代化的讨论。80年代之后,有着国际背景,横跨中西文化的李安创作了“父亲三部曲”,他沿袭了家庭伦理的角度,但视 野则是世界的、开放的。展现了传统伦理观念在现代社会悲喜交加的命运。教学中,围绕着李安的成功,组织学生展开讨论:一种从民族文化深处生长起来的叙事模式该如何保持其旺盛的生命力呢?关键就在于创造者在尊重艺术传统的基础上,能否顺应时代,赋予既有模式新鲜的内涵和表现形式。因此,新一代电影人有责任将家庭打造成一种既能深入到民族生活和情感的内里,又能获得商业号召力的电影模式。
(三)武侠片
在世界电影类型片中,武侠片是少有的由中国人原创、探索和发展起来的类型电影,是比较纯粹的单华民族样式的类型片。它是以中国武术功夫及打斗形式、侠士形象和侠义精神作为情节类型构成基础的电影。
我们通过纪录片《功夫片岁月》,使学生了解武侠片在产生、发展、成熟的历程中。融入了中国民族文化的多重内涵:满足老百姓良好愿望的侠文化、武侠小说的直接影响、京剧艺术的表演程式、武术功夫的表现形态、禅宗思想的渗透等。并以《火烧红莲寺》、“黄飞鸿系列”、《独臂刀》、《侠女》、《唐山大兄》、《少林寺》、《新龙门客栈》、《卧虎藏龙》等一系列具有广泛影响力的武侠片为例,对这一类型特点进行分析:“侠义”、“自由”、“为民”的精神追求:写实与写意相结合的艺术表现:奇丽影像、壮观场面的营造:惊险动作的设计:传奇人物的塑造:全景、大全景镜头的运用……上述元素的有机结合,造就了影片慷慨激昂、感时伤怀、悲天悯人的审美效果,激发起中国人内心深处的英雄情结,对观众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感染力。
通过分析与学生进行交流:中国武侠片之所以长久不衰地立于世界电影之林,其根本原因在于其独特的民族文化气质。然而,武侠片创作现状却令人堪忧: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刻意营造华而不实的大场面、卖弄电影特技、故事情节粗制滥造以及对“暴力美学”的盲目追逐等等。这种顾了“面子”,丢了“夹里”的状况会将中国武侠片引向何处?这是值得反思的问题。
(四)西部片
20世纪80年代初,钟惦先生提出了拍摄具有中国特色的西部电影的想法。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吴天明导演以《人生》、《老井》为中国西部片奠基。与此同时,第五代的《黄土地》、《盗马贼》等也加入了对中国西部这片神奇而古老的土地的关注:其后出现了《野山》、《秋菊打官司》、《双旗镇刀客》、《美丽的大脚》、《二嫫》、《一个都不能少》、《天地英雄》、《图雅的婚事》等一系列以中国西部地区为背景的电影作品。
或许“中国西部片”的概念还有待于商榷,因为它不是对美国西部片的机械模仿,而是作为当代中国极具区域特色的片种存在着。这类电影力求以新的视角对中国的西部生活作独特的观照和抒写,创造性地将当代人的思考融解于西部社会生活和自然景观之中。在艺术表现上,透过浓郁的乡土生活画面、民俗风情、宗教仪式以及独特的人文意象。捕捉其深层的历史文化价值,对中国西部生活进行雄性精神的审美创造,给中国的民族精神、艺术意识注入了刚气和力度。而这种阳刚之美正是当下的中国电影所欠缺的。
(五)喜剧片
喜剧片在中国电影中发展比较缓慢。作为类型研究而言,最值得关注的当属20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出现的冯小刚的贺岁喜剧片。
这是一种带有很深的中国文化印迹的喜剧片。冯小刚以喜剧的超越精神和民间姿态,引发了中国大众的一次次“狂欢”!贺岁片不仅使“过年”有了民族本土意义上的电影文化载体,还形成了中国独有的电影档期――贺岁档。然而,它尚处于起步阶段,还远不够成熟。由此对学生提出:在他们今后的创作中,是否应该对这一电影类型融入更丰富的民族文化意味?
在中国电影中,还有许多值得探讨的样式,如反特片、戏曲片、动画片等,这些作品几乎无一例外的显示了中国文化精神的强大生命力。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中国人骨子里所渗透的民族之魂从未改变过。正如张明敏在《我的中国心》里所唱的“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毕国心”。“和而不同”、“多元向心”。这是中国文化、也是中国电影不变的灵魂。
关键词:中世纪大学;理性;哲学;宗教; 缘起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717(2016)06-0004-07
理性(rationality, reason)一~最早起源于希腊词语“逻各斯”(logos),在《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被定义为:哲学中进行逻辑推理的能力和过程,严格地说理性是与感性、知觉、情感和欲望相对的能力[1]。A.N.怀特海认为,教育与科学是理性的两大功能。他认为正是源于对理性的追求才产生了教育和科学,大学作为教育的顶级建筑拥有教育性和学术性的双重特性,这也就决定了“理性”是一所优秀大学不可或缺的素养。作为大学的起源,中世纪大学上承欧洲传统文化下启世界近代文明,对于世界文化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从教育发展历史上看,历史上任何一种新的高等教育机构的产生往往就是人类探寻高深学问即理性繁荣的活动结果[2]。中世纪大学诞生伊始就以追求普遍知识为目的,将理性作为精神支柱,那么中世纪大学以普遍知识为目的的理性追求最初缘于何处?又如何和合而成?恩格斯认为在古希腊哲学的多种多样的形式之中,几乎可以发现以后所有观点的胚胎、萌芽[3]。中世纪大学“理性”的最初胚胎和萌芽也正是源于古希腊哲学中的理性追求,而从古希腊哲学理性到中世纪大学理性经历了三个承接性非常强的阶段。
一、古希腊哲学理性:人类精神的普遍解释
《荷马史诗》开启了古希腊精神,它既展现了古希腊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也体现出了他们的理智和智慧,而古希腊精神由激情向理性的转折则需要推至苏格拉底。古典时期的到来使得雅典成为了当时的政治文化中心,哲学在这个具有良好公民传统的民主社会中发生了本质上的转变。
在苏格拉底之前的古希腊哲学家们思考的主要问题是“世界是什么构成的、宇宙的本源是什么”,而苏格拉底却不认为那是最重要的。他认为哲学应该致力于寻求普遍,应该摆脱感觉的干扰运用理性和智慧来获得真理的观照。“苏格拉底试图从自然哲学及其对物质的关注上升到真正的哲学,即探究万物的目的或终极原因的哲学。这是巨大的一步,一旦这一步跨出之后,我们就从阿那克西曼德和赫拉克利特的世界跃入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世界。苏格拉底的重要性就在于他代表了这个过渡”[4]。他认为哲学寻求的这种普遍是通过“灵魂本身对事物本身进行沉思”从而“抵达真实的存在”,而通过这一途径则可以得到“纯粹的知识”[5]。他实现了哲学的伦理学转向,在他的伦理哲学体系中,“真和善、知识和道德”是一致的,知识就是道德。对于雅典人而言,道德主要源于生活和常识,苏格拉底的出现改变了这一情况,他将道德变成一种具有普遍原则的知识,这种知识源于理性的思考,而正是因为理性的思考使得这一普遍原则得以实现。对于苏格拉底而言,这种普遍道德的权威是建立在理性思考的基础之上的,而理性的权威则需要他来全新塑造。这一塑造过程要求苏格拉底必须将所有道德评判标准立于理性的基础之上并用之进行检验,但是这样的行为却触犯了雅典的传统。苏格拉底不仅希望用理性的道德来代替习惯的道德,他还试图用理性去发现和接近神的智慧。在这一过程中他并未站在神的对立面而是用人的理性去追求神所拥有的智慧。然而,他的这一行为却使雅典人感到了理性对希腊宗教的威胁,而这些最终导致了对苏格拉底的审判。在苏格拉底的申辩中,他试图向雅典人说明灵魂的重要性,告诉雅典人灵魂才是理性的、道德的自我。为了证明理性的重要他不惜在审判中对抗法庭的意志并最终为理性献身。苏格拉底追求的理性精神的权威未能被当时的雅典所接纳,苏格拉底之死是民主与法律的合谋更是理性缺失的结果。
如果说苏格拉底绘制的是一幅框架,那么柏拉图则将这这幅框架绘制成了一张蓝图。苏格拉底之死对柏拉图的触动尤其之大,他憎恨非理性的民主和法律,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践苏格拉底寻求普遍的理想。苏格拉底提出的“美自身”和“正义自身”是理念论的最初形式(尽管多数人认为毕达哥拉斯对数学的研究才是理念论的源头,但是苏格拉底的影响同样不可忽视),柏拉图发展了苏格拉底的理性伦理思想,他将其深化为“美的理念”和“正义的理念”并最终构建了理念论这一体系。他将世界分为现象世界和理念世界,认为前者是变幻不定的、不真实的,而后者则是永恒的、真实的。在柏拉图的理论体系中,理念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本来就客观存在于人类的灵魂中,人们对理念的认识依靠的是回忆。柏拉图有一个形象的“马车之喻”。他认为人类的灵魂由欲望、理性和激情三个部分组成,理性是马车夫、欲望是劣马、激情是温驯的马,通过理性的驾驭才可以达到“美”和“正义”的理念,从而发现灵魂中的永恒的真实的世界[6]。为了更好地让人“回忆”理念,柏拉图在阿加德米学园(Academy)的教学中尤其重视对理性的训练,他强调“反思”和“沉思”的重要性,力图通过培养人理性的能力从而使人实现对理念的认识。弗兰克・梯利在《西方哲学史》中一针见血地指出:“柏拉图认为知识起源于理性而不是感性,他的理想就是要培养理性,灵魂不死的一面。”
柏拉图只是将理性推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亚里士多德不仅做到了理性的至高无上还将理性渗透到了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亚里士多德在《论灵魂》中将灵魂分为理性和非理性的两部分:非理性部分是“营养的灵魂”和“感觉的灵魂”;理性部分是理性的灵魂。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具有理性并通过理性来领导欲望,如果人失去理性任由欲望控制则降低为动物。他提出“人是理性的动物”这一论断将古希腊哲学的理性推上了巅峰。亚里士多德不再将理念和物质世界相分割开,他认为我们能够感受到的现象世界是可靠的,我们通过对现象的理解和分析,以经验为基础加以理性的思考才可以上升至普遍科学。亚里士多德指出:存在着一种研究作为存在的存在,以及自身而言依存于他们的东西的科学[7]。亚里士多德的世界本源观点正是由科学上升至哲学,在这一体系中具体科学成为了通向哲学的途径,哲学以具体存在为基础,这也成就了希腊哲学的主题――本体论,亚里士多德称其为“形而上学”。对现象世界价值的承认使得具体的科学研究和哲学联系起来,科学开始变得有了更高的价值,这样的价值不单是直接对物质世界的改造而是与苏格拉底所追求的“普遍”、柏拉图宣扬的“理念”以及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相关联起来。现象世界不再是柏拉图所说的变幻不定、不真实的世界,而是真实的、有意义和价值的世界,通过对现象世界的研究可以达到理念的世界。至此,亚里士多德赋予现象世界的价值使得理性得以延伸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他在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理性蓝图的基A上完成了古希腊哲学理性的科学建构。
苏格拉底将哲学从天上带回人间,肯定了人灵魂的理性价值,理性成为普遍的论证原则;柏拉图在理念世界中将“理性”定义为灵魂的驾驭者,“理性”成为与灵魂一样不死的存在;亚里士多德在他们的基础上将“理性”拓展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他所构建的科学理性和哲学理性将“理性”推至巅峰。哲学理性就是古希腊精神从关注自然关注物到转向人本身。人是社会的一部分,是社会的人,人是有理性的,人与世界是互通的,是互生互长的。这些进步无疑是伟大的。然而,无论是三者中的任何一个,他们的理性思想都只停留在个人层面。个人理性时代对理性的意义、内涵及存在价值的诠释主要依靠的是个人的理解,对理性思想的传播和使用也是依靠个人的力量,“什么是理性、理性价值如何、怎样对待理性”等一系列的问题缺乏统一的标准。这些不同的标准使得理性的传播和接受效率变得十分低下,要提高这些缺陷则需要将理性从个人上升到组织,直到奥古斯丁理性才由个人意志上升到组织意志。
二、古罗马宗教理性:哲学理性对信仰的结合与服从
民主制度为理性提供了土壤却无法延续其自身的统治。公元前299年罗马开始入侵巴尔干半岛,公元前30年最后一个希腊化国家托勒密王朝的灭亡宣告了希腊的终结,理性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其地位变得岌岌可危。罗马打破了希腊政治也打破了希腊的宗教,新的宗教想要在这片被理性光照土地上得到传播还需得到更多的支持。于是,在这里“理性”和信仰相结合了,“理性”找到了新的生存环境而信仰则找到了新的论证方法。美国当代哲学家J・K・费布尔曼认为,“斐洛是调和希腊哲学和希伯来圣经及理性主义和启示运动的顶峰。为了这一目的他选择了希腊哲学中最伟大的柏拉图,他这一做法为后世的神学家们树立了典范。普罗提诺首先遵循斐洛,调和柏拉图和希腊宗教;接着是奥古斯丁,调和柏拉图和基督教”[8]。
斐洛是第一个尝试融合理性和信仰的人,被视为希腊化时期犹太教哲学的代表人物和基督教神学的先驱。虽然他不是基督徒,但因为他的哲学促成了早期基督教的希腊化,因此他被恩格斯称为“基督教真正的父亲”。作为一个坚定的犹太教徒,斐洛用寓意解经法来维护神创论的权威,他将柏拉图理念中永恒存在的理念解释为依赖于神而存在的理念,从而实现了理性和信仰的融通。他将《旧约:创世纪》中人类的创造和天地的创造类比于柏拉图的可感世界及可知世界,从而实现了哲学和神学的交汇。在斐洛的理论中,逻各斯(logos)等同于柏拉图的理念,但是柏拉图认为“理念”是一种客观存在,斐洛的理论则将“逻各斯”视作上帝用于创造和管理宇宙的工具,它是介于人和上帝之间并依靠上帝的心智而存在。这一改变方式将柏拉图的客观唯心主义转化成了更为神秘的主观唯心主义,后来的新柏拉图主义和早期基督教神学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尽管斐洛将柏拉图和《圣经》联系起来难免有少部分会有一些牵强附会,但是从《圣经》中找出与柏拉图哲学的相关点,再用寓言的方式去解释,从而使柏拉图哲学适应《圣经》而为神学辩护,这一方法无疑是成功的。斐洛通过对柏拉图理念和犹太教“至高神”的改造将哲学和宗教相互融通起来,从而使理性和信仰各取所需,“理性”在宗教的庇护下得以保存,信仰则因为理性得以更好地教化众生。斐洛开创性地运用“理性”为宗教辩护,从斐洛开始无论是基督教哲学家还是犹太教哲学家,他们思考上帝的时候都遵循了斐洛的方式,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斐洛为理性和信仰的融合提供了榜样和楷模。
公元3世纪,早期罗马帝国的强盛已经不复存在,帝国内部出现了全面衰退,加上东北欧部落的入侵使整个罗马帝国岌岌可危。时代的动荡使得个人更加渺小,希腊时代的理性思想已经无法再观照到人们的现实生活,哲学不可避免地走上了神秘主义的发展方向,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新柏拉图主义出现了。普罗提诺是这一流派的核心人物,他被誉为一位富有原创性的哲学天才,是晚期希腊思想史唯一能达到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水准的哲学家[9]。尽管他说:“这种学说不是新的,从古代起早就公开宣布过了,尽管没有明确地展开过,我们只希望成为古人的解释者,并用柏拉图自己的证据表明,他们和我们有相同的见解”[10]。但是不可否认,普罗提诺的确将柏拉图的哲学向基督教更推进了一步。
如果说斐洛是尝试融合理性和信仰,那么普罗提诺就是将理性转化成了宗教可以接受的形式。普罗提诺宣称他哲学核心思想流溢说是源于柏拉图的,三个具有流溢功能的本体为太一、理智和灵魂,三者从高到低依次推进。“太一”是超越一切的存在和思维,具有无上意志、原初性和不变性,是对柏拉图《巴门尼德》中“一”的深化;“理智”是“太一”的影子,具有“太一”的特性并从“太一”中流溢出来,理智源于柏拉图的理念论;灵魂是理智的流溢,拥有理性和独立性并可以跟肉体相结合,拥有“善”并可以永恒地轮回,这是对柏拉图灵魂理论的发展。在普罗提诺的体系中“太一”将知识投射给了“理智”,“理智”通过灵魂与人相结合,一切智慧都是源于“太一”,而理性的作用则是通过灵魂与肉体的结合去发现“太一”中的智慧。“太一”具有明显的神秘主义色彩,它无处不在又无处所在,它无所不能又无所能,普罗提诺用这样的神秘主义来调和柏拉图和希腊宗教之间的关系使得柏拉图的理论为神灵的存在留下了空间,这一做法客观上促进了柏拉图主义与早期基督教神学的结合。流溢说的三大本体“太一、理智、灵魂”融合了古希腊哲学和东方的神秘主义思想,三大本体暗合了基督教教父哲学中的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一”学说。虽然普罗提诺并非基督徒,但是他对柏拉图主义的诠释为基督教教父哲学作好了智力方面的准备,无怪乎奥古斯丁说:“普罗提诺等新柏拉图学派的学说是最接近基督教的,他们只要稍稍改变一些字词和见解就成了基督徒。”新柏拉图主义改变了柏拉图培养理性的理想,最高层面不再是理性和灵魂而是“太一”,充满了神秘主义的“太一”的存在为上帝留出了位置,理性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被弱化了,但是却出现了适应信仰的可能。
公元313年,罗马皇帝君士坦丁颁布了米兰赦令,基督教取得合法地位并成为罗马国教。在罗马境内同时还存在着传统希腊宗教、摩尼教、异教等多种宗教,基督教在深受希腊文化影响的罗马想获得更多信徒就需要与希腊文化进一步融合,就在这时奥古斯丁出现了,他通过调和柏拉图和基督教填补了这一需求。
奥古斯丁出生在一个复杂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地位较高的异教徒,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奥古斯丁曾多次改变信仰,直到最后皈依基督教。青年时期他对古希腊罗马的文学有过深入的了解,并担任过修辞、文学教师。公元387年奥古斯丁接受了安布罗斯的洗礼后正式加入基督教,他通过自己的学识开始了对希腊文化和基督教的调和,早年丰富的经历和对古希腊罗马文化的深入了解使得他在从事这一研究时得心应手。和斐洛和普拉提诺一样他选择了柏拉图作为改造对象,他遵循了斐洛和普拉提诺的方式,在调和过程中接受了柏拉图的理念论,不过将其变成了主观唯心主义;将《蒂迈欧篇》和《圣经》的创世说和神创论归为一类;将普罗提诺的流溢说中的三大本体与三位一体归为一类。托马斯・阿奎那在评价奥古斯丁时说:“奥古斯丁浸透了柏拉图学派的各种学说,不管任何时候,奥古斯丁在他们的学说中,发现了任何与信仰一致的地方,他就采纳了它,发现了那些与信仰相反的,他就改正了它”[11]。斐洛将柏拉图的理念转化成为神的意志;普罗提诺将柏拉图对理性的崇拜改造成了对神秘超验事物“太一”的崇拜;奥古斯丁将二者结合起来,普罗提诺的“太一”在这里转化成了上帝。希腊哲学之前所追求的理性融入了上帝意志中,上帝成为了宇宙中普遍真理和知识的化身。对普遍真理和知识的追求在奥古斯丁这里转化成了对上帝的追求,追求理性就是追求上帝,理性不再由个人来诠释而是由神来掌控,信仰才是获取知识的前提,理性必须服从于信仰的权威,个人理性转变为宗教理性。宗教理性就是将理性适时与信仰融通,用理性来解释宗教,同时宗教也保护了理性,二者在奥古斯丁那里相结合,追求理性就等同于追求上帝,理性开始服从于信仰,自此就意味着宗教理性的正式形成。
上帝成为了理性的化身使得理性开始拥有权威,也使得上帝为更多的人所信仰。虽然理性不再以单独的最高形式出现,而是成为了验证上帝权威的工具,但是理性精神却在希腊终结的危机中得以保留。
三、中世纪大学理性:宗教理解中质疑与自由精神的开启
公元476年~1453年,缺乏稳定政权的欧洲混乱无比,这一时期史称中世纪。动荡年代的人们倾向于向信仰神秘的宗教以求得内心的安宁,经过奥古斯丁改造后的基督教在这个时期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地位,宗教理性成为了教化众生的工具。公元6世纪左右,修道院开始创办学校,到9世纪,大多数修道院都办起了学校,12世纪初期法国修道院学校有72所[12]。在大学崛起之前的岁月,僧侣们一度成为欧洲大地上的教育主宰[13](P44)。基督教大大拓宽了公共教育事业的区间,尽管教授的知识只是一些粗浅的宗教内容,但是得益于理性与信仰的结合,教士阶层成为了当时唯一能够自觉保持自己理念的教育者。而正因如此,大学诞生的伊始普通教士和宗教改革家们成为了教育的先行者,他们的追求客观上促进了大学理性的诞生。
自从罗马文明凋零殆尽之后,教士们几乎成为唯一占有并需要知识的阶层[14](P16)。公元8世纪,法兰克国王查理大帝将教会与教育的亲密关系通过一系列的法律法规规定下来,自他开始教育改革成为了新教会体系构建过程中的重要举措。后来加洛林王朝规定,帝国内所有的修道院和主教座堂都要建立自己的学校来培养年轻的教士。这一规定使得后来的智识革命得以在主教座堂学校中通过宗教渠道传播,这种理性思想最终成为了大学理性的启蒙。
公元11世纪欧洲历史进入了一个拐点:在此之前,是充斥宗教恐怖与升学悲观色彩的蒙昧时代;而在此之后,则是充满希望和活力、宗教热情洋溢的启蒙时代[14](P19)。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人们充满了求知的欲望,带回来了阿拉伯的文化,同时也带回来了原初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中世纪神学家们为了论证神创论,将基督教教义和新柏拉图主义进行了融合,然而这种基于主观唯心主义的融合必然经受不起逻辑的推理。中世纪后期人们越来越发现亚里士多德是位百科全书式人物,他涉足的大多数领域是柏拉图所不能企及的,他在逻辑学上的研究也再次为人们所关注,这些关注的回归使得理性和信仰的融合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理性和信仰的矛盾在冲击了教父哲学的同时也为经院哲学的出现提供了土壤。
亚里士多德学说的复苏为经院哲学的产生提供了可能,随着大翻译运动的蓬勃开展,希腊科学和哲学经典以及阿拉伯学者的注释被译成拉丁文,给欧洲人带来了新的思想。面对博大精深的异教学术,基督教思想家感到需要重新结合理性与信仰、协调希腊学术与基督教义。11世纪中期经院哲学与奥古斯丁神学的交锋开始了。在奥古斯丁的神学体系中,信仰才是获取知识的前提,理性必须服从于信仰的权威;在经院哲学里,理性被赋予了对现有神学教条进行评判和修正的责任。这场交锋从一开始就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唯名”的确甫一现世便在教会的恐慌之下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同样难以摆脱的是,其一开始便被判为异端的命运[14](P31)。这一境况直到阿贝拉尔时代的到来才得以改变,他最终确立了“唯名论”最全面的表达形式,并且开始替代奥古斯丁的神学思想。阿贝拉尔穷尽其一生致力于扫除笼罩在三位一体论上的神秘主义,他主张将一切的事物都用理性来检验,他认为教会之所以能被接受不是因为理性服从信仰而是信仰应该符合理性。尽管他仍然两次被批判为异端,但毫无疑问,阿贝拉尔是当时最杰出的哲学家。他的论断深刻地影响了接下来的时代,他在巴黎的教学活动极大地促进了巴黎大学的产生和兴起。在阿贝拉尔的影响下,全欧洲的学生走向巴黎去学习知识,这一过程持续了一百余年,他将巴黎变成了毋庸置疑的欧洲中心,他向世界贡献了一所原型大学――巴黎大学和一个伟大的教师工会,这一切的成就皆源于他对理性的追求。至此,我们可以说,大学理性萌芽于巴黎大学。
随着大学的相继出现,教会开始关注到了大学的存在。经过了与经院哲学论战后的教会对自己理性的能力产生了质疑,教会希望通过大学来为自己培养人才,以保障自己的权威。教皇帮助大学摆脱了教会和世俗的地方政权的控制,并核准大学的自由与豁免,同时在某些方面将大学置于罗马教廷的直接司法管理[15](P63)。13世纪末期,几乎所有的大学都获得了教皇的特许权,这就为大学争取到了最重要的两个权利――自由和豁免。自此以后,虽然教会试图对大学进行控制,但是其行为却再也无法取得成功。从阿拉伯带回来的亚里士多德的著作提供一个新的解释知识的模式,这一模式建立在自然科学的基础之上,以本体论和宇宙论为终结。虽然这一学说与基督教教条大相径庭,教会却再也无法阻止这一学说进入大学了。海斯汀・拉斯达尔指出:在1235年前后,巴黎大学便解除了有关亚里士多德新学的禁令,亚里士多德的《论灵魂》是唯一被禁止阅读的书籍[13](P106)。13世纪中叶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在神学家中获得了承认,阿维森纳建立了一个介于奥古斯丁和亚里士多德之间的过渡学说[15](P74)。这一学说巧妙地避开了对理性服从信仰的指责,并将创世说和知识进行了理性的表述。托马斯・阿奎那学习了这一方式,他将当时最具时代特色的思想和教会的精神信仰相融合,并构建了一个能妥善安放宗教和科学的框架。他相信宗教应当是理性的,这种理性是为了照耀上帝创造的世界。他的重新解释并定义了宗教理性,理性不再从属于信仰而是解释和定义信仰。时至今日,他的思想仍然有助于解决基督教信仰理性化的问题。随着大学对教学内容自的不断扩大,大学理性思维的能力日渐增强,托马斯・阿奎那学说在教会中主导地位的确立扫除了理性领导大学的最后一丝障碍。在作为巴黎大学当时士人之一的托马斯・阿奎那占据主导的时代,理性的地位与信仰是平等的,这从他的别具一格的《神学大全》写作手法可窥一斑。当时的大学可以将自己的学术研究和教学活动很自然地置于理性的保护之下,以求得生存空间。可以说,此时大学理性在巴黎大学诞生了。大学理性唤起大学里的人们对于理性思考方式的关注,开始用理性来解释和证明信仰,将理性思维方式应用于大学学术研究与教学。自此,沉淀了上千年的理性精神在与大学结合后一发而不可收拾,首先是启迪了接踵而来的意大利文艺复兴和法国启蒙运动,然后是影响历史的科学革命,大学理性以其对真理的自由探索和对知识的纯粹追求在历史上闪耀着独特的光辉。
阿贝拉尔对“唯名论”的解释冲击了宗教理性并带来了巴黎大学的兴盛,奥古斯丁神学在与经院哲学论战中的落败为大学带来了自由和豁免权,新亚里士多德主义和托马斯・阿奎那学说在大学中的兴盛帮助大学理性从宗教理性中分化出来。中世纪大学理性启蒙于经院哲学对传统宗教理性的质疑,成于新亚里士多德主义和托马斯・阿奎那对宗教理性的调整,重视自由的理性追求和学术研究构成了中世纪大学的精神内核。大学理性从阿贝拉尔到托马斯・阿奎那经历了一个由被动产生到主动进化的过程,最终成为了中世纪闪耀的“光辉”。
结语
美国学者艾伦・布卢姆说过:“大学是一个以理智为基石的国家的神殿,是奉献给纯粹理性的”[16]。大学作为世界上最具生命力的组织,其存在和发展都离不开大学理性。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不断深入,随之而来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促使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我们应该如何审视现代大学的使命?我们应该如何发掘现代大学的时代精神?在这个时代,我们应该如何调和大学的保守与超越?这一切的问题都要求我们必须回到大学理性精神的起源去寻找答案。大学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是这种变化却是有迹可循的――运用自由的、理性的思维去寻找和发现真理,否则就不是大学。从古希腊到奥古斯丁,再到中世纪大学,虽然理性的形式各不相同,但是其内核都没有走出追寻真理的范畴。大学理性虽然直接来源于宗教理性,但是其内核更加接近古希腊所追求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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