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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沈从文

时间:2023-05-29 17:48:15

第1篇

关键词:牧歌 形象 命运 原型

《边城》是沈从文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其内涵丰富,研究角度也多样化。思想内容上,既包括对作品中人物形象的分析与提炼,又包括对其真善美包裹下的悲剧意识的挖掘。这方面的代表性研究作品有刘洪涛《沈从文:民族身份与国家认同》及凌宇《沈从文创作的思想价值论--写在沈从文百年诞辰之际》,他们尤其注意了沈从文思想发展的过程性,从民族身份的认同直至国家认同,并提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塑,指向未来的理想的中国人形象;艺术形式上,王润华《论沈从文的结构、象征及对比手法》引入象征来解释作品中的自然景物。一些学者提出了象征--原型说,引入象征来解释作品中的自然景物;还有针对《边城》的叙事学研究,诸如格非《与假定性叙事》一文对柏子的叙事视角、叙事意图及叙事时间进行了分析探讨,独具匠心。

(一)牧歌--中国人形象

在这方面的研究最早见于域外学者,夏志清最早提出"牧歌"这一概念。在这方面做研究的还有,国外学者如松枝茂夫、小岛九代、金介甫等,国内学者刘洪涛,凌宇等。

在《沈从文:民族身份与国家认同》一文中,刘洪涛从沈从文整个创作的轨迹着手,将《边城》中的理想人物形象上升至"中国形象"。他认为,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的沈从文创作,沈从文是以自身主体投入其中的方式在思考着国家命运,是在下层人民中寻求着生命的"能量",并将《边城》与《阿Q正传》相提并论,前者意在启蒙,而将后者放在文化守成主义体系中加以考虑,意在宣扬本土文化。凌宇《沈从文创作的思想价值论--写在沈从文百年诞辰之际》一文,解释了沈从文对"生命"与"生活"的认识,肯定了"生命"的深刻内涵。并以沈从文的小说创作及20世纪40年代的《烛虚》、《绿魇》、《白魇》和《水云》等带有哲理思辨性的散文为佐证,渐次说明了沈从文对"生命"的反思。凌宇先生认为这是关于人性的深刻反思,在《边城》和《长河》中达到了极致,肯定了《长河》中的夭夭、老水手等对抗邪恶的勇气和高尚品质,是生命的最高形式,是民族文化的重构。

两位学者都注意了沈从文思想发展的过程性,以此入手分析了沈从文作品中的精神性命题,从民族身份的认同直至国家认同,并提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塑,从而指向未来的理想的中国人的形象。从这个角度上,这样的分析是得当的,尤其是契合了京派创作的精髓,注重乡土精神或本土文化的挖掘,及对可能消逝的传统文明的赞誉和挽留。《边城》及翠翠无疑是沈从文的理想,但这一创作中或许包含着更多的复杂性。

(二)悲剧--命运说

前面已经提到,在沈从文的创作中,有很多作品都表现了在阴差阳错中铸成的种种悲剧,即使是牧歌般的《边城》也渗透着些许哀愁。因此,有论者提出了悲剧--命运说,以此来解读沈从文的创作。

杨瑞仁在《七十年域外学者研究述评》中提到一些域外学者对《边城》的悲剧性问题的探讨:聂华苓的《沈从文评传・边城》一节,评及《边城》时,提到边城人物"命运悲惨";法国的学者安妮・居里安在《笔下浸透的水意--沈从文的和汪曾祺的》一文中,将《边城》与《大淖记事》对照来看,她认为《边城》"描写了失败,没有结局的爱情",看到"孤独怎样越来越逼近翠翠"。①金介甫在《东亚的两种田园诗--沈从文的与三岛由纪夫的》一文中,指出《边城》悲剧性的根源来源于现实,并非是作者的本意,是理想与现实的对抗,其中包含着作者本身的无奈感。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沈从文创作中包含着悲剧因素是毋庸置疑的,这或许是现代社会发展、商品经济渗透其中的必然的命运结局,站在挽留传统文化的立场上看,这个结局必然充满着悲剧色彩。

但我认为如果文本只是基于对命运的认可就会掩盖掉文本中的许多深层意味,我以《边城》和《阿金》为例进行说明。如果仅将翠翠的悲剧命运看成宿命(比如在文本表层我们确实可以看到她和她的母亲似乎有着相同的命运,或者种种误会最终导致了她只能一个人空守渡船等待傩送的归来),我们可能就会忽略文本中的苗汉文化冲突这一重要隐性内涵。同样,如果我们将阿金未能娶那个漂亮寡妇看成是他的宿命(在文本中我们也的确能够读出宿命论的意味),我们也会忽略一些问题,诸如:阿金如果深爱那个女人,仅仅一个地保是不能阻拦的住他的;他最终将钱全都输在了赌场,竟没了给媒人的钱,这些应该不仅仅是宿命,或许是作者为我们暴露的在存留美好人性的同时,愚昧与落后也同在,这应该也是作者的隐忧所在吧!

(三)象征--原型说

较早探讨沈从文作品中象征意义的论者多为域外学者,主要探讨了《边城》中的象征和隐喻结构,诸如水、船、塔的象征,结构的象征等。金介甫在《沈从文传》的引言里谈到:"沈从文写湘西人的作品在历史领域中有广泛的象征意义,可以把整个作品当做整个中国民族的预言来读"。②安妮・居里安在《笔下浸透的水意--沈从文的和汪曾祺的》一文论述了"水"的多种象征意义,既是翠翠忧郁的象征,又是天保和傩送生命的象征,还意味着变化无常等。③王润华的《论沈从文的结构、象征及对比手法》提到了自然景物的象征,他认为"白塔"和"渡船"就是老船夫的化身,"竹筏、竹林与森林"就是翠翠的投影。④

所谓"原型说",强调的是文学作品中隐含的神话模型,以此解读《边城》的代表性文章是李继凯的《民间原型的再造--对沈从文〈边城〉的原型批评》和朴宰范的《论沈从文的原型与表现技法》等。后者强调了"死亡与再生"的循环,认为作品的人物和情节都是自然的、循环的,均指向了"死亡与再生",人与自然是统一的生命共同体,由此,自然也就带有了人性化的象征功用。

我认为将《边城》中钟灵毓秀的山水看做一个整体来象征美好的人性更为合理些,尽管翠竹在我国传统文化中象征生命的弹性,青春,但是单独拿出翠竹和森林就说是翠翠的投影多少有点牵强。前面我们也已谈到,湘西美丽的山水陶冶了沈从文的灵魂,使之不自觉的获得了"天人合一"的思想意识,纯净的山水赋予了他无穷的想象力,形成了其独特的形象思维,但这更多的应该是基于环境的整体的形象意识。

以上三种观点是诸多学者再次研读《边城》后所形成的较一致的认识,由此可见,《边城》文本自身的丰富性,也表明了学界对作家作品解读趋于多样化,这无疑为我们的研究拓宽了新路子。只是在研读过程中,我们要十分注意把握作家作品的整体风貌,以此为根基进行多角度、多层面的解读。

注释:

①[法]安妮・居里安.笔下浸透的水意--沈从文的和汪曾祺的[J].湖南文学.1989(9)

②[美]金介甫. 沈从文传・序[M]. 时事出版社,1990年版

③[法]安妮・居里安.笔下浸透的水意--沈从文的和汪曾祺的[J].湖南文学.1989(9)

④(新加坡)王润华.论沈从文的结构、象征及对比手法[A],见王润华.沈从文小说新论[M].学林出版社,1998年版

参考文献:

[1]凌宇:《从边城走向世界》[M](修订本),岳麓书社2006年4月第1版.

第2篇

今夜,没有星光,大地是新鲜的乳白色,紧紧地把我包裹。在窗前看书,我听见窗外有风刮过,从缝隙里钻进来,寒冷捆绑成孤独的绳索。夜是静了,我窥见灯火的闪烁,它们累了,似乎要闭上眼睛睡了。

湘西边境有个叫做茶峒的小山城,我没有去过,但我猜测,那里的天空一定是蓝色的,是种近似于灵魂的蓝,不时还会有几朵白云飘过。翠翠在这个地方生活,在风日里长养着,皮肤黑黑的,触目是青山绿水,眸子如水晶般清明快活。她是那么的乖,那么的天真活泼,从来不曾想过残忍的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整天笑呵呵的。渡船在小溪上往返穿行,日子一天天地流过,翠翠终于长大了。

翠翠有时仿佛孤独了一点,爱坐在岩石上,向天空的一片云、一颗星痴痴地凝眸。她想得很远,很多。或许她想到了有着“八面山的豹子,地地溪的锦鸡”之称的二老,想到了自己年老的祖父,想到了渡船下的小溪缓缓地流着……

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首歌,可以唱出翠翠的落寞。仿佛在一夜之间,祖父死了,二老走了,连那悬崖边上的虎耳草也枯萎了。我想,翠翠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那个人,那如夜莺般的歌……但这些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看见翠翠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她累了,睡了。星空也黯淡了,一颗流星从夜空匆匆划落。

我坐在夜里,倾听着《边城》的诉说,世界忽然间就静下来了。我听见老人摆渡时奋力的吆喝,渡船人的大声喝彩,哗啦哗啦的小溪缓缓流着;我听见走车路的天保大老的叹息,翠翠梦中哧哧的笑,二老夜莺般的歌声托着虎耳草飞起;我听见电光撕破天幕发出轰隆隆的雷声,超越雨声而上的洪大闷重倾塌声,翠翠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老人死去;我听见自己的心跳,窗外呼呼刮过的风,灵魂的巨大共鸣从书页中翻过。

“黄狗在屋外吠着,翠翠开了大门,到外面去站了一会,耳听到各处是虫声,天上月色极好,大星子嵌进透蓝天空里,非常沉静温柔。翠翠想:‘这是真事吗?爷爷当真死了吗?’”我也不相信,慈爱善良的老人就这样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死去了,丢下孤苦无依的翠翠和一条老黄狗,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走了。

老人死了以后,翠翠的生活会怎么样,沈从文老先生没有说。但我猜想,翠翠一定会幸福的吧,这么天真活泼,这么美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得不到上天的眷顾呢?

故事的最后,老先生是这样写的,他说:“可是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青年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深爱着翠翠的二老难道再也不会回来了?难道不会再回到翠翠的身旁照顾她、爱护她?难道不会再在月下如夜莺般地唱歌?我,不知道,或许连作者沈老先生也不知道。

夜是很静了。“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我喃喃地读着这句话,试图去揣摩这个故事的结局,但我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但我却坚信着善良如翠翠的人最后一定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或许这才是作者的真意吧。

在这个似乎是无边的黑夜里,我放下手中沉淀着真善美的书籍睡了。在恍惚之中,我仿佛听见了那夜莺般的歌声,看见了我的灵魂长出耀眼的翅膀,飞到了悬崖边上,去摘那硕大的虎耳草。

第3篇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翠翠;爱情;淳朴

他,有一颗纯净的心,有一种“乡下人”的气质。他的呐喊融进他的边城世界里。

沈从文,中国文学史上乡土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然而,他的中篇小说《边城》更是被一些城市的中小学的教材所收纳,正是因为他笔下的湘西世界的那种天真、淳朴、自然的湘西风土人情给人一种美好的想象,正是他的淳朴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精神,代表了那个世界的美好,一种毫无违和感的画面展现在人们的眼睛里。沈从文那种纯净世界,美好爱情在很多人的教育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使得现在我更加有想要探索沈从文和他的湘西世界的欲望。也想向大家展示在我心中的沈从文。

文学源自生活,却又高于生活,以生活的轨迹为主线,描写作家内心所向往的世界,文学的写作不是一味地描写生活,更是需要通过生活这个创作的素材中寻找自己所想要的生活,每个作家创作都有独特的写作特点,例如鲁迅,沈从文,老舍......我更加喜欢沈从文,因为在他的世界里,给我一片明镜和欢喜、淳朴与自然。湘西世界的那种微妙而神奇的人际关系对我的人生有很大的影响。

《水云》中说“对于一切自然景物,到我单独默会他们本身的存在和宇宙微妙关系时,也无一不感觉到生命的庄严。一种有生物的美与爱有所启示,在沉静中生长的宗教情绪无可归纳。①作家想要创作出一部惊世骇俗的作品,不仅需要一颗好奇的心,而且需要善于探索的人生经历,沈从文儿时对学堂生活的厌恶,以至于他时常逃课,虽然会得到塾师和父母的体罚,但仍然保持一颗天性的心,不屈不挠,一直走自己的路,以至于他的父母对他的重视度下降。他的童年就生活在湘西那种自然纯朴的社会中,青树绿草、鸟语花香、屋舍俨然,完全一幅清新、淳朴的扣人心弦的乡村风景中去经历这种纯净世界的美,沈从文从小生活在朴素纯净的世界里,以至于在写作《边城》中,把这种大自然,纯朴的环境里孕育出来最高形象,展示在边城世界中,给读者一种美的享受,精神境界的提高。他可以把质朴写的炉火纯青,如鱼儿得水,这也是他的艺术魅力。

文学创作不仅仅是为了给读者展示作家内心的世界,更重要的是作家对于世间素养的把握,对于生活的感悟以及自身修养的体现,如果想要写就一本经世而不朽的名作,必须体现一定的道德素养的灵魂,给人们的阅读以一种精神的提升,知识的扩展,提升读者的内在心灵素养,这才是一名优秀的作家所应该给予世间的精神财富。他们不仅是文化传播者,更是需要以文学的笔调来救赎世界,为什么鲁迅要弃医从文,正是他看到这个世界人们内心的麻木与涣散的精神之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他立志要拿起笔来给人们精神开辟一条路,像沈从文,他生活在乱世中,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谨慎防备,失去了作为人的最平静的一面,所以沈从文决定拿起笔写出自己内心的世界,让读者用自己的判断尺度来了解边城,了解这样一个自然淳朴的世界,以得到心灵的启示。这样的大家,他们的文学能够在文学界占据很好的文学地位的主要原因,正是他们不单纯的宣泄内心,更是救人,救社会,救国家,他们有一颗爱国的心,救人们于水火。这种正能量带到社会中,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反响。如果处于乱世而每个人都麻木不仁,自私自利,没有人站出来戳穿这个伪世界,不可想象,社会是什么样子,人们的心灵什么样子。现如今,这种能够用灵魂创作,用灵魂唤醒人们内心真正的沉睡的心灵的人真的很少了,这就需要以后的作家能够承担责任文字的救赎作用。

一、乱世里歌颂淳朴

乱世出英雄,在创作《边城》的动因是湘西社会正遇少数民族叛乱,社会黑暗,民不聊生,对于他赖以生活的湘西世界,从原来的民风纯朴,到现在动荡不安,百姓失去了原来的纯朴,自然,和谐,美好,代之而来的是横征暴敛,百姓吸食鸦片,正确的价值观已经完全扭曲,面对这样的环境,给作者心里留下很大的不安,他一直爱着的那个世界,养育他的那个世界,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对于一个有良心的湘西的人,是多么的痛心,他决定动手来拯救人们的内心,让人们看到一个纯朴的世界,让湘西以及全中国人看到,我们向往的世界的美好,以及现实的残暴,这是作为一个爱国,爱家乡,有理想,有志向的人的内心的呐喊,很多人说《边城》违反历史发展规律,没有惊世骇俗的直指国家弊病,对黑暗发起进攻,没有挽救国家危亡,然而沈从文没有直接揭露,而是把美好展现在人们眼前,和当今的黑暗形成对比,相反,他歌颂人们最自然的善,唤醒人们内心最纯净的心,崇尚道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他的《边城》在那个时代不被大家理解,也许在和平的年代里,大家才真正静下心来解读沈从文内心的呐喊,这就是大家很多说的《边城》是不幸的产儿。然而在新时代到来之际,《边城》才被人们注意到,才开始研究它真正的艺术价值,才奠定了沈从文的文学地位。受到很多人的喜欢,沈从文笔下的翠翠正是湘西纯朴民风的产物,她自然的性格让她身上流露出与现实的深刻对比,形成一种个性新鲜的形象。给人们以美的享受。沈从文笔下的翠翠不是一个真的形象,她长的“像个观音样子”傩送也说她长的很好看,这样的美丽以及她身上带有大自然的灵气和俏皮,就像一个神一样的存在,这个只有在作品里的形象和现实中人们冷漠,荒凉的内心形成对比,翠翠身上又带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她喜欢傩送,但是又羞于表达,从爷爷嘴里听来傩送天保的消息,使得她对美好的爱情的一丝淡淡的忧伤,沈从文处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把心中的忧伤点缀到翠翠的身上,使得翠翠变成一个可爱,美丽又有一丝忧伤的存在。

二、淳朴爱情遇见封建礼教

《边城・题记》中说过“他的朴素的叙述,是让读者认识这个民族的过去的伟大和目前堕落处”②正是抱着这样的态度,这种精神才能流传千古。沈从文的小说多表现自由恋爱,追崇人性最初的美和放纵,追求以一种纯天然的眼光看待爱情,然而爱情在这个世俗中受到了很大的制约。

沈从文笔下的翠翠和傩送敢于突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在那个年代,都是说媒的时代,很多都是父母做主,甚至有人在没有见到男方的情况下就许了终生,很少有人突破封建礼教的层面去追寻爱情,然而,沈从文笔下的老渔夫尊重翠翠的爱情,在大老派媒人来了说媒时候,他并没有给大老一个准确的信儿,而是在打发他们走后才询问翠翠的意见,“不咧,人家以为这件事情你老人家肯了翠翠便无有不肯呢”而老船夫回答“不能那么说,这是她的事啊”③他一个处在封建时代的人,却有了不一样的思想,他尊重女性,尊重爱情,崇尚爱情自由,同时在翠翠母亲的身上体会到这个时代所给他的家庭带来的不幸。他不希望女儿的不幸发生在翠翠身上。而主人公翠翠更是一个爱情的种子,老船夫在翠翠的身上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翠翠的母亲被封建礼教害死,而翠翠也是一个追求爱情的人,沈从文写了两个相似经历的人,第一个在这过程中被夭折,而翠翠,是他对封建礼教的束缚的挣脱的又一次试探,翠翠真性情,质朴,她为了爱情,刻意去在渡口边等待傩送回来,而且又不失女性对待爱情的忠贞可爱,塑造了一个活泼俏皮却又追求爱情的女性形象,傩送,一个强健的水手,他有机会去得到一个碾坊,这么优越的条件,门当户对,但是他却愿意为了翠翠放弃碾坊而却要做一个摆渡人,这种敢于追求自己爱情的人,在那个时代很难得。沈从文描写了三个主人公,都敢于突破爱情,承认爱情,追求自由,这表现了沈从文追求对自然生命更高层次的发展,他使生命“粘附到这个民族向上的努力中”!④

三、翠翠的忧郁形象

《边城》最终的结局很凄惨,一场大雷雨,唯一的亲人爷爷去世,屋后的白塔倒塌,渡船被冲走,傩送下了桃源,这一夜之间,翠翠似乎什么都没有了,一切美好都烟消云散,这个大自然孕育出来的可爱女孩变得一无所有,想到这里,会觉得很痛心,原本一个纯天然的孩子,一下子被一切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其实这场暴风雨来的是必然的,因为它暗示着即使再纯净的心灵也有一天会被世俗熏染,不是你沾染世俗,而是世俗就会找上门来,让你一夜之间轰然倒下,逼着你接受这样的现实。文中字里行间透漏着沈从文所想要表达的内心世界,“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回不来了”⑤一个美好的爱情,就这样悄然而逝。体现了作者对世事发展的无奈与悲哀。时过境迁,珍惜每一时刻吧,如果它美丽就请多看几眼,能记住最好,也许下一秒,花儿败了,树叶落了,再美好的事物不易保留。

沈从文赞美美好的亲情,翠翠和爷爷的亲情或许不是惊天动地,但是平平淡淡里透漏着至深的感情,他们相依为命,生活很简朴,但是却充满了无限的爱,爷爷是个充满爱心的老船夫,他热爱他的事业,总是勤勤恳恳的做着自己的工作,随着翠翠的慢慢长大,她开始体贴她的爷爷,爷爷有时候倦了,躺在石头上睡着了,她就决不叫醒爷爷,而是代替爷爷摆渡,生活中也无不体现着爱,爷爷出去集市买东西,因为大度,买酒给别人喝,喝起来没完没了,待爷爷回来之后,东西没有买多少,钱和葫芦都没有了,但是翠翠却没有埋怨爷爷,而是和爷爷打趣,懂得爷爷的内心的善。在爷爷生病之后,她逼着爷爷喝药,一边代替爷爷摆渡,一边跑回来嘘寒问暖,平平淡淡的事却足以看出他们深刻的爱,沈从文以小见大,借平凡来写不凡,体现了人世间的亲情的珍贵,丰富了《边城》的感彩,那种美好的亲情的爱是我们一直所珍惜的,借世间最伟大的爱来唤醒人们内心沉睡的心灵,感化人们的爱。挖掘人们内心的善人世间尚有爱在,我们就要爱这个世界,给世界带来我们的美好

四、同是美好世界却意义不同

边城人民和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不同,桃花源里的百姓是与外界的一种彻底的隔离,不与世争,不闻世事,与世隔离,而茶峒人们是处在世事中,一个极为普通的山村,在现实中,而又有我们认识到的社会不同,桃花源是隔绝中的纯朴,而茶峒百姓是处事中的纯朴,他们“中国其它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永远不曾为这边城人们所感到”沈从文和陶渊明都向往人性最初的善,追求一种纯朴的民风,而沈从文的茶峒更加接近人们所处在的社会,能够给人们以深刻的思考:当你深处这样的乱世中,你是否要跳进这样的水深火热中,戴着假的面具,疲惫警戒的心活着,还是在乱世中保持最初的自己,保持真心,不同的心态造就不一样的人生,不同的社会,这就需要大家认真思考,这个社会就是一个个的小小的人组成,需要我们保持善良的心,纯净的看这个世界。

沈从文的《边城》世界,带来了一个清新淡俗的世界,正是这个世界给我们留下的是人性的初善,人性中最美好的世界,给人类留下了最宝贵的财富,以至于在今天看来也有很大的时代意义,我们人性中应给留下怎样的痕迹去看待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很高的学问,《边城》不止停留在了那个动荡的年代,更是站在了时代的轨道上向前驶进,现在很多文学家仍然在探索沈从文的文学贡献,我相信沈从文的文学价值会留存永世。

注释:

①张民 《边城诠释与解读》 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 11页

②张民 《边城诠释与解读》 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 46页

③沈从文 《边城》 江苏人民出版社 229页

第4篇

《现代汉语词典》对“解读”的解释有三:其一是阅读解释;其二是分析研究;其三是理解体会。运用在对文章的学习中,我重点应用其三的“理解体会”之意。在语文学习中,要引导学生在准确把握文意的基础上,放飞思绪,有创造性地展开联想和想象的翅膀,进发创新思维的火花。能让学生在语文学习中有效的解读文意,提高对文章的理解和体会,培养学生良好的思维能力,达到“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解读境界,实为教学的技巧和艺术。

以节选教材《边城》第二段为例,文中这样写道:“小溪流下去,绕山蛆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个小小的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小说故事的背景就发生在这样一个风光秀丽、美丽无比的湘西,从作家诗化的笔墨中,我们不仅看到了湘西边城原始、清新的自然风貌,解读到在这样一个宁静优美的画面中,人物、故事将要次第展开的纯美、醇厚呈现出的耀眼的人性光芒,更深层次的解读可以延伸到作家关于“人与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以及作品独特的价值尺度和哲学思辨,在联想和想象的双翅上熠熠闪光。单纯而又美好的生存环境无疑也是人性向外的追寻和向往,科技、工业的进步也遮掩不住其璀璨的光芒,对现实的反观会进一步推进对《边城》的新生的理解和体会。

在课文第二段和第三段中这样写道:“管理这渡船的,一面口中嚷道:‘慢点慢点’,自己霍地跃上了岸,拉着铁环,于是人货牛马全上了岸,翻过小山不见了。”“渡头为公家所有,故过渡人不必出钱。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钱掷到船板上时,管渡船的必为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我有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这个?’”“管船人却情不过,也为了心安起见,便把这些钱托人到茶峒去买茶叶和草烟,将茶峒出产的上等草烟,一扎一扎挂在自己腰带边,过渡的人需要这东西必慷慨奉赠。”

“茶叶则在六月里放进大缸里去,用开水泡好,给过路人解渴。”这样厚道、醇美的民风,想必生活在物质化的今天的人们该是多么的神往,这必定也是身处虚伪、自私、冷漠的都市文化中的人们渴望追求的人性之美、爱和善良。“美在生命”的解读让我们再一次为《边城》击节鼓掌,无疑也是对浮躁、功利、自私的现代人温婉客气的教化。

1999年6月,《亚洲周刊》推出了“20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排行榜”,在全世界范围内对20世纪用中文写作的小说进行了排名,遴选出前100部作品。参与这一排行榜投票的均是海内外著名的学者、作者,如王蒙、余秋雨、王晓明等,在这一排行榜中,鲁迅的小说集《呐喊》位列第一,沈从文的小说《边城》名列第二。但如果以单篇小说计算,《边城》则属第一。《边城》被译成日本、美国、英国等四十多个国家的文字出版,并被美国、日本、韩国、英国等十多个国家选进大学课本。

“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风日清和的天气,无人过渡,阵日长闲,祖父同翠翠便坐在门前大岩石上晒太阳。或把一段木头从高处向水中抛去,嗾使身边黄狗自岩石高处跃下,把木头衔回来。或翠翠与黄狗皆张着耳朵,听祖父说些城中多年以前的战争故事。”在湘西特有的生活背景下,老人、翠翠、黄狗呈现给我们衣服充满乡土气息并洋溢着祖孙亲情的乡村风俗画。沈从文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乡村世界的主要表现者和反思者,其笔下的乡村世界是与都市社会对立互参的总体格局中得到表现的,寄寓了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也正是由于这种对以金钱为核心的“现代文学”的批判,以及对理想浪漫主义的追随,作品在当下也具有跨时代的批判现实意义。

“有时过渡的是从川东过茶峒的小牛,是羊群,是新娘子的花轿,翠翠必争着作渡船夫,站在船头,懒懒的攀引缆索。让船缓缓地过去。牛羊花轿上岸后,翠翠必跟着走,站到小山头,目送这些东西走去很远了,方回转船上,把船牵靠近家的岸边。”“且独自低低地学小羊叫着,学母牛叫着,或采一把野花缚在头上,独自装扮新娘子。”如此清新可爱的少女情窦初开的画面,对我们视觉和心灵都是巨大的冲击,特别是对照今天的“郭美美炫富事件”、某校在校生案、某些女大学生“学得好不如嫁得好”的低俗卑劣的观念等,借对作品的解读唤醒人性尊严的回归,唤起人性心灵的美好追求,“美在生命”的重塑迫在眉睫。

借沈从文先生美丽的《边城》唤醒我们日渐麻木的心灵,让我们再一次插上联想和想象的翅膀,在世纪的时空快意行走,去体悟作品展示的自然美好的生命形态,共同追寻一个诗意的自然环境和人类社会。

第5篇

牧歌文体旨在歌唱田园风情,展现原始的民风和朴素的人性。《边城》的牧歌叙事分为两个层面,其中“乐歌”层面沈先生着重从三个方面展开:一是自然风光的绮丽;二是人性的善良;三是人情的纯美。三个方面融合在一起,构成了美丽动人的“乐歌”。

首先,是自然风光的绮丽。小说一开篇,就把读者引领进了如“桃花源”般的湘西小镇茶峒。茶峒依山傍水,山“长年作深翠颜色”,绿得耀人眼目;水澄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都可以计数”。远离现代工业文明的污染,这里的山水自然清丽。地处湘西的茶峒因其偏僻闭塞,得以与乱世隔绝,传统生活方式在这里仍然是主流。在这里生活的人贴近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甚至可以说以融入自然的方式存在。人造的建筑也与自然协调的存在着,“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位置却永远那么妥帖,且与四周环境极其调和”。水岸边古朴的吊脚楼,碧溪咀的绳渡、白塔,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环境中,人和自然都得到了生息发展。溪边的杨柳和芦苇,园中的菜蔬,一样都“繁荣滋茂,带着一分有野性的生气”。竹篁中竹雀、黄鸟呜叫,草丛中蚱蜢乱飞,溪水清澈见底。充满生机的环境造就充满生机活力的人,而这里的人对自然的索取却是有限的,更多的是满足生活、顺其自然的生存方式,日子虽单纯而寂寞,却乐享天年。沈先生笔下的边城茶峒和陶渊明的“桃花源”简直如出一辙,巧合的是二者皆地处湘西。由四川到湖南去靠东的官路是茶峒沟通外界的途径,与武陵人缘溪水而觅得乐土有异曲同工之妙。从这里也可看出沈先生对陶渊明塑造的桃花源的向往,他有心把“边城”塑造为现代文学史中的桃花源。

其次,是人性的善良美好。优美的自然环境滋养了善良淳朴的民风,最典型的就是老船夫。他从20岁开始就在这溪边摆渡,年近古稀仍守候在船上。无论晴雨,他都会照例在这里摆渡,为人从不计较得失,与外孙女相依为命、安贫乐道。船是公家的,遇到渡河人要付钱,他像和人吵架一样说明自己不需要。推托不过的,就用这钱买了茶叶和上好的烟草供给乘船者。古道热肠的老船夫也受到众人的爱戴,卖肉的商贩想赠送些肉给他们祖孙,老船夫就把算好的钱掷进钱筒子。老船夫丝毫没有怪罪与驻屯军士兵相爱且怀孕的女儿,宽容的他在女儿殉情后精心照料孤雏,体现出其博大的爱。

小说女主人公翠翠身上集中体现着美好的人性。翠翠可谓是自然的女儿,“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在她的身上,透出温柔纯洁而又充满健康的美,对待爷爷的孝顺,对待爱情的忠贞无不体现出其美好的节操。此外,古朴的民风在边城中的人物身上处处可见。船总顺顺好交朋友,慷慨大方,仗义疏财。在他言传身教下,长子天保豁达而豪放,次子傩送聪明而爱人。老军人杨马兵在老船夫死后无私地照顾翠翠,商人重义而轻利,甚至连也重义守约,无一不折射出人性的善良美好与民风的淳朴厚重。

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相处和人与人之间的融洽无疑是最适合的生活方式,这一点在现代工业文明成为绝对主流的今天尤其有借鉴意义。边城茶峒的山、水和风土人情,就如一本天人合一的教材,对今天的人犹有教育意义。我们生活在高楼林立、空气污染的城市里,冷漠的人际关系不由得使我们反思究竟现代工业文明出了什么问题,也使我们向文学作品求教,探寻另一种生活方式。

最后,是人隋的纯美。这里的人情包含了兄弟手足之情和男女之间的爱情。爱情是围绕翠翠和天保、傩送三人展开的,三人都表现出崇高正直和忠贞的品质。天保对翠翠的爱是单方面的,翠翠婉拒了他的托媒提亲,但天保很执著于这份爱。翠翠和傩送之间是相互吸引,翠翠的爱情由朦胧到明确,傩送的初衷所在就是翠翠。傩送对翠翠出于一片赤诚,他完全没有考虑门第出身,为了获得爱情他在夜晚到高崖上为心爱的翠翠通宵唱歌。傩送抛弃碾坊而选择了渡船,把爱情看得高于金钱之上。傩送与翠翠的彼此相爱没有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没有选择二人私奔,而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真挚的感情,展现了男女之爱的纯洁和真挚。天保、傩送兄弟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他们同时爱上了翠翠,二人没有相互嫉妒而产生仇恨,而是公平竞争。在明知不敌弟弟的情况下,天保尽手足之情选择了主动退出,成弟弟之美。可惜他远遁他乡,不幸淹死。兄弟二人互助互爱的品性充分体现了茶峒人情的淳朴。

正如汪曾祺所言,《边城》“是一个充满爱与温暖的作品,但是后面隐伏着作者很深的悲剧感”,《边城》是爱的挽歌。“挽歌”层面沈先生主要从两个方面展开:一是老船夫的忧愁;二是翠翠的爱情之殇。其中还夹杂着翠翠父母的殉情、傩送失去哥哥、顺顺失去长子的痛苦,多重哀伤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哀婉动人的“挽歌”。

首先,是老船夫的忧愁。沈先生的《边城》回避了对时代的描述,其叙事只涉及个人化的私事。在未受现代文明侵蚀的原始古朴的“边城”时空,其中所有人物和故事几乎都有一种原始的“底色”13 J。老船夫就是这种充满原始“底色”的人,他和外孙女翠翠相依为命,其忧愁主要是出于对翠翠的担心。女儿殉情只是导致他忧愁的一部分,这给他留下了永远的伤痛。但随着翠翠的长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为了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就把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翠翠的身上。他要为翠翠找到一个她喜欢的人,更是她可以依靠的人。老船夫尽力思量翠翠的想法,而不是武断地决定她的将来。当天保托人说媒时,翠翠的含蓄使老船夫也搞不清楚,只得敷衍搪塞了事。但这种行为间接对天保的死负有责任,使老船夫充满悔恨和哀伤。傩送对老船夫敷衍哥哥的行为心中不快,对其态度变冷。一向对其友善的顺顺也因失子之痛而不愿翠翠成为次子傩送的妻子,致使傩送也远走他乡。老船夫努力给翠翠找个可靠的人,可最终梦碎,内心受到沉重的打击。忧心如焚中,风雨之夜白塔倒掉,渡船漂走,他也猝然而逝。老船夫的身上有一种深沉的忧愁,它源自对翠翠无限的爱。

其次,是翠翠的爱情之殇。翠翠是不幸的,出生后就无父无母,内心有与生俱来的孤独。但同时她也是幸运的,有深爱她的爷爷,也有爱她的有情人傩送。翠翠心灵深处挥之不去的忧伤,使她看到黄昏的景色也备感凄凉,不相干的事情也会令她垂泪。翠翠对傩送的爱由朦胧而渐真切,但她是羞于启齿言情说爱的,因此对傩送连暗示也不曾表达,只是在心底的爱,如梦幻一般。对于天保提亲,爷爷来询问她的意见,她的含蓄、不置可否是导致天保不幸的一个原因。究其原因,内敛的交流方式使翠翠在爱情漩涡的中心却很少表达。这也同样发生在老船夫、傩送等人身上。翠翠不知道天保出走落水身亡是因无法得到她的爱,不知道傩送也因同样的理由远遁他乡,连爷爷是因奔忙于自己的婚姻大事而心力交瘁也不知道,待杨马兵说明后才如梦方醒,“哭了一个晚上”。最后她孤守着渡口,等待心上人傩送的归来。翠翠的爱情之殇其实质是人与人之间灵魂的相互孤立造成的。

第6篇

[关键词]《边城》;牧歌传统;美学价值

[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6)24-0061-02

成书于1934年的《边城》,是现代作家沈从文的一部中篇小说,也是他的代表作。小说以20世纪30年代湘西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特有的风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爱情故事展现了人性的善良与美好。《边城》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具有独特的地位,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仅次于鲁迅的《呐喊》,排名第二位。《边城》之所以能有如此震撼的传播效果和文学地位,与作者秉承的牧歌文学传统不无关系。

一、牧歌是西方文学中常见的一种文学传统

牧歌,有两种基本的解释,一种是牧童、牧人所唱的歌谣;另一种泛指田园生活。当它作为民歌的一种类别而存在的时候,指的是流行于我国蒙古、藏、哈萨克、柯尔克孜等少数民族区域的即兴所至的歌曲,内容多以游牧、爱情、赞美家乡为主,具有音调开阔悠长、节奏自由欢快的特点,有些地方甚至伴以自弹乐器。但本文中所探讨的牧歌,则是从田园生活这一概念里延伸生发而出的特指西方文学传统中的特定术语。

有“牧歌之父”之称的古希腊诗人提奥克里图斯(约公元前310年至公元前240年),是古希腊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诗人。他以西西里的农村生活和自然风景为题材,熔抒情、写景、叙事于一炉,既热情歌颂美好的田园生活,又抒写他们的动人恋情,为同代人所钦佩、模仿。尽管提奥克里图斯因为先后留居于西西里僭主希厄仑和埃及国王托勒密的宫廷甚久,其作品不免沾染了宫廷气息,甚至部分作品有歌颂帝王王妃、粉饰太平之嫌。但恩格斯谈到他的作品时,还是不无夸赞地说,提奥克里图斯“曾经歌颂了他们同时代人――牧人奴隶的田园诗式的生活;毫无疑问,这是美丽的、富有诗意的幻想”。与他同时代的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在提奥克里图斯的影响下也创作了10余首牧歌。如果说提奥克里图斯和维吉尔的创作是牧歌文学传统的源头的话,那么,以维吉尔为典范的意大利作家桑那扎罗在1504年出版的小说《阿卡狄亚》和以提奥克里图斯为楷模的德国诗人格斯讷在1756年出版的《田园诗》,则掀起了西方文学史上牧歌文学的一个高峰。大约到了19世纪,以诗人海涅为论敌的德国诗人普拉滕于1834年出版了《牧歌与田园诗》,标志着牧歌文学传统迎来了一个新的起点,当然,其重要的价值在于对牧歌文学传统进行了一次历史性的反思。

梳理牧歌文学传统的发展流变,远在古希腊时代,诗人们用它所表现的只是一种淳朴自然的生活。但随着文艺复兴的到来,浪漫主义文学中也能看到它的影子。直到后来,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占据半壁江山时,颇具浪漫主义色彩的牧歌并没有因此而走向衰落,恰恰相反的是,它在崇尚经验和写实的写作环境中存活下来,其涵义也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尤其在如何更好地表现城市生活的虚无荒诞与乡村生活淳朴诗意时,牧歌文学传统极大限度地满足了万千读者回归自然、回归乡土、回归质朴生活的永恒愿望。这是有关牧歌文学传统的基本常识。

沈从文的《边城》正是秉承了牧歌文学传统的一部作品。在这部小说中,沈从文希望通过自己对湘西的印象,描摹出一个近似于桃花源的湘西小城,给都市文明中迷茫的人们指出一条明路。小说正是通过湘西边地纯情少女翠翠的爱情悲剧,写出了一曲充满爱和美的人生颂歌,描绘出了一幅平和宁静的生活图景,表达了对都市文明里尔虞我诈的否定与反抗。

二、《边城》的牧歌传统是作者的经历、成长环境、文学认知的综合体现

沈从文出生在风光如画的湘西小城凤凰,他自幼聪颖顽皮,依恋山水以至于经常逃学,且甘心承受教师和家长的体罚。他14岁高小毕业后就按当地风俗参军,这样的人生经历让他过早地面对社会的残酷和周围生活的困苦。反过来讲,这些经历让他对川、湘、鄂、黔四省交界的社会状况较为熟悉,对那条绵延几千里的沅水流域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乡村民俗也了如指掌。毫无疑问,这些经历促使他形成了对民间事物独特的审美能力,并最终成为他后来从事写作的优势。

在沈从文的散文作品中,有两篇文章便于我们从中捕捉到一些相关信息,即《我读一本小书同时又读一本大书》,和《我上许多课仍然不放下那一本大书》。沈从文在这里所指的“大书”,就是自然之书。他把自然当作一本书来缓慢阅读,正好印证了他后来的文学创作观念和美学追求。在《我读一本小书同时又读一本大书》里,他坦言:“在我面前的世界已够宽广了,但我似乎还得一个更宽广的世界。我得用这方面得到的知识证明那方面的疑问。我得从比较中知道谁好谁坏。我得看许多业已由于好询问别人,以及好自己幻想所感觉到的世界上的新鲜事情新鲜东西。结果能逃学时我逃学,不能逃学我就只好做梦。”诸如逃学之类的人生经历,是沈从文有别于其它作家的独特资源。

《边城》的牧歌传统,除了与作者的出身、经历、气质有关,还和当时的时代背景密不可分。《边城》的写作是 “一九三四年四月十九日完成”,而这正是中国现代小说创作中潮流分野日趋明显、小说流派连续涌现的时候。当时,文坛上有两种主要的创作潮流:一N是努力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论观察剖析中国社会,揭示阶级的对立与对抗;一种则是从文化和道德的层面入视,艺术独立意识浓厚,注重道德与文化的健康与纯正,探究社会与人生。沈从文恰恰属于后者,也是“京派小说”的代表。从这个意义上讲,《边城》的出现,恰到好处地证明牧歌式文学作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出现是一种历史必然。甚至说,沈从文的《边城》和后来梁实秋在抗战时期写下的那些雅致小品文,就是这一文学现象的有力例证。

三、《边城》秉承牧歌传统所呈现的美学价值

沈从文的美学观念,比较集中地体现在他的一些散文作品中。在《烛虚》《云南看云集》中,他谈论美学与哲学。通过《水云》《潜浮》等文章可以看出,在沈从文看来,“人性”之外,还有“神性”概念的存在。他说:“一个人过于爱有生一切时,必因为在一切有生中发现了美,亦即发现了神。”这是他思想意识里泛神论的一种流露,其实这更接近于一种“美”“爱”“神”三者一体的思想。如此说来,贯穿于沈从文思想意识深处的“神性”,也就是最高意义的人性。沈从文在《抽象的抒情》一文说道,可把文字和语言的表现“当作一种抒情看待”,“因为其实本质不过是一种抒情”。从人性的角度拓展来看,《边城》秉承牧歌传统所呈现的美学价值,主要在于完美地展现了乐园与挽歌的抒情意义。

纵观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乐园与挽歌是两个相辅相成的生命意象,而《边城》却将这两者统一在一部作品里,实属完美。

构筑一方乌托邦式的乐园,是写作《边城》时沈从文的内心冲动。他曾说过,要在《边城》中表现“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他的乐园构想,建立在人性善良的基础之上,并且投射在人物性格、人际关系、茶峒社会以及自然环境等方面。同时,在牧歌式的文学中,哀怨凄楚的挽歌是其组成部分之一。从早期流传的牧歌中可以得知,牧羊人经常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挫折,比如说失败的爱情、粗暴的主人、朋友的死去,等等。而生活中的这些悲苦便是哀歌的来源,且在后来发展成为文学传统之一种。同为京派作家的且深受沈从文影响的汪曾祺在《又读〈边城〉》一文中写道:“边城是一个怀旧的东西,一种痛惜情绪的怀旧。”汪曾祺用短短几句话就道出了蕴藏于《边城》文字背后的挽歌气息。对于这种忧伤的“挽歌气息”,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在现实的层面上,有诗意爱情与势利婚姻的冲突,也有翠翠父母爱情悲剧的启悟与暗示,更有着人物关系之间难以沟通的误会,而这些都在加速着悲剧的发生;在象征的层面上,《边城》的桃花源意象和《圣经》中大洪水意象不谋而合,使其具有原型意义――尽管沈从文把小说中的主人公翠翠塑造成一个“美”和“爱”的化身,但却又是以发生在她身上的爱情悲剧作为贯穿始终的线索。甚至说,当叙述到翠翠的母亲时,就已经隐隐暗示了翠翠的悲剧。

牧歌文学创作中,乐园和挽歌是其基本框架,而乡土和传统的有机融入为牧歌文学增添了纵深的文化背景。在《边城》中,沈从文不仅展示了龙舟竞渡、对歌、傩辞等独具特色的地方风俗,也在故事的行进中穿插了提亲、陪嫁等苗族风俗,使得《边城》的乡土色彩极为深厚。特别是关于端午节的描写,几乎占了整个作品的三分之一。这些关于端午节民风民俗的描写,既推动了翠翠思想性格的形成与发展,也烘托了《边城》承继牧歌文学传统的氛围。

此外,小说《边城》里的梦幻成分强化了作品的牧歌性质。从《边城》表现的内容及超现实的创作方法来看,它的故事是建立在梦幻的基础之上。沈从文说过,小说创作应该包含“社会现象”和“梦的现象”两部分,在小说创作中必须要把“人事和梦两种成分相混合”。而《边城》正好w现了他的这一理论主张,所运用的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一半是“梦”,一半是理想的“现实”。从整个小说来看,他并没有对当时的湘西现实社会进行精雕细琢,人物与故事的设计是对当时社会现实的超越。此外,作者在行文当中有意识地消解着当时存在于现实当中的种种对立因素,既无阶级的对立,也无经济利益的冲突,更无人际关系的矛盾,有的则是慈爱孝顺、恬静祥和、相濡以沫和同舟共济,因此,《边城》里的“边城”,自然而然地升华成一个自然和谐、归真返朴的理想境界,如同存活于古代牧歌里的一处恬静美好的桃花源。

[参考文献]

[1]沈从文.沈从文全集[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9.

[2]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合著.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第7篇

摘 要:《边城》在现代文坛掀起的评论热点,成为沈从文现象研究的一部分。中外学者对于现代性问题的发现与关注在理论界形成了重要的系统的结论,但关于《边城》这部具体作品中涉及的乡村民俗文化,其蕴含的现代精神阐述甚少。正是这种作品与现代生活的勾连,给人们带来的现代启示,更值得探究与深思。

关键词:《边城》;民俗文化;现代性;研究综述

中图分类号:H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7-0253-02

沈从文研究是新时期现代文学研究的热点之一,研究者虽然多,但研究的视角大致如下:一是对沈从文研究的述评,重在批判与反思。如凌宇在《沈从文研究的回顾与前瞻》中对沈从文研究作了较为全面的回顾,并在此基础上对其前景作某种蠡测;又如温泉在《近十年沈从文研究述评》这种对长时间以来沈从文某部作品进行研究综述的模式;另外邓琼《90年代沈从文研究综述》则是通过年代对沈从文整个时期进行评判。二是对沈从文作品思想内容的具体分析或创作特色的研究,主要是对其作品的内蕴、文学风格、语言特色、叙述态度等等进行分析。如曹建玲的《沈从文小说心理描写方法略论》,李亚林的《试论沈从文小说的人物描写》、《论沈从文小说的叙事者及其功能》,吴立昌《论沈从文笔下的人性美》。其中又以作家、文本的比较研究最为突出。如赵学勇《人与文化:“乡下人”的追求——沈从文与贾平凹比较论》、刘西渭《〈边城〉与〈八骏图〉》。

而沈从文研究的焦点即其代表作《边城》。这些《边城》研究的内容有的是对以湘西世界为主体的《边城》中“美”的描摹,《边城》艺术风格的探讨,生态美学的解读、湘西民族风情的阐释等。如林分份在《“隐伏的悲痛”——内蕴新探》认为,沈从文的《边城》不仅仅被看作是一曲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爱情颂歌,它更是湘西本土“巫鬼文化”在外来文化影响下,形成的一曲异化民俗下的人性悲歌。吕丹在《沈从文的生态解读》中从人与自然、人与自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角度去发现沈从文试图给我们构建的生态系统。罗宗宇的《生活的自在与生命的自由——中民俗的审美解读》以及王友光的《“优美而破碎的农业文明意象”》等文章则从不同的角度对《边城》主题进行一番解读。

历年来对沈从文《边城》研究,不断呈现出转向的趋势。这种转向体现在:从文本解读转向文化解读。如胡红《“边城形象”的三重文化意蕴》认为作为形象学的研究对象,《边城》所展示的艺术形象是全景、和谐的;其文化理想具有普适意味;儒学的道德理想、道家的审美追求、禅学的终极关怀构成它的中国形象。《边城》研究中也不乏湘西的风俗研究,对沈从文小说的文化研究成果较多,其着眼点主要集中在沈从文小说所蕴含的浓厚的边地文化,也有少数学者关注其中的民俗文化,如谭介华的《沈从文小说与湘西民俗》中就涉及湘西民俗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岁时节日、、日常生活。或是从作家作为乡土文学的视角入手,通过类似作家的风格、内容、主题等方面的比较分析各自的特点或者阐述一种继承关系,如《边城》与《受戒》的比较;又或是从现代性的角度出发,说明沈从文的“反现代”观,如杜素娟《论沈从文小说对传统文化的承接》。有关《边城》的民俗文化研究分散在这类整体性的关照中。但当前无论是对沈从文小说中民俗文化的整体观照,还是对《边城》等具体作品的文本分析,其思考指向一般都是指向过去,抑或是边地人生,而对沈从文小说中民俗文化对现代人生的启示着眼点较少。

另有一些学者对以《边城》为代表的湘西小说所蕴含的文化立场及其生成原因进行了探讨。刘洪涛2002年在《文学评论》第1期发表《〈边城〉:牧歌与中国形象》一文,他把《边城》放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放在此进程中激起的文化守成主义思潮中来观察,阐释了《边城》中国形象形成的外部环境。刘永泰则在《永远的从文———沈从文百年诞辰国际学术论坛文集》中的《〈边城〉:废弃的反现代化堡垒》一文中,把《边城》放在全球性的现代化潮流和中国的被动现代化进程中来解读。文章认为:渲泄内心被压抑的欲望,摆脱城市文明的压力,才是作家创作《边城》的深层的根本动机。而值得注意的是洪耀辉《论沈从文的民俗文化取向》。在他的文章中,观照湘西乡风民俗时,彰显其优美和谐的一面,表达了提取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复兴民族文化的主张,又批判其落后、滞后的一面,呈现出双向选择的取向。

在上述众多的沈从文研究中,思考的焦点基本都是指向过去,即小说中所反映的那个时代,或是沈从文生活和写作的那个年代。我们认为,任何研究,其终极指向都应该是当下。如果只是为了研究而研究,学术指向于现实人生缺少关联,其必然避免不了被世界遗忘的结果。而这一点正是新时期的沈从文研究中所缺少的。将以《边城》为代表的湘西小说与现实人生结合起来,尤其是将其中民俗描写中蕴含的现代性要素发掘出来,为现代社会的文化建设提供借鉴,为现实生命提供思想资源,应是当前我们研究沈从文,研究《边城》不可忽视的一个方面。

近些年来,我们可以看到在现代文坛上曾讨论最激烈的现代性转型问题一直悬而未决。身处传统价值较少受外界影响因而相对恒定的湘西,沈从文同样经受着现代意识的冲击。

第8篇

关键词:边城;生命形式;生命自为

一、乡村人生形式的探索

沈从文在他构造的湘西世界中向读者展现了他对乡村的人生形式的探索,但这种乡村人生形式却是两种不同的人生形式。其表现现实人生形式的作品大多数都是以独特的视角表现出湘西底层社会人民群众的朴素和谐、乐天知命的自在无为的人生形式,这一系列的作品不同于《边城》,它们都是以冷静客观的态度向读者再现出20至30年代湘西山村人民的苦乐人生。在这种人生形式的探索中,沈从文的感情是复杂的,虽然作品里充满了热情,但其间还是不难看出他淡淡的悲凉与惆怅。

对于沈从文对这种乡村人生形式的探讨,一方面是其人生和文学理想的体现,还有就是沈从文在经历了从湘西边城到都市文明的转变后对于人生和人性的再一次探讨。所以说这种探讨是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很大关系的。人生经历丰富多彩的沈从文在看透了人世变态后也会更加容易地总结出那些他所经历的,这种现实的人生形式在被他一一体验后,会更深刻的看到这种人生形式存在的弊端,或是这种人生形式给人民带来的不幸。从而理想的人生形式自然而然地便形成了,这就是《边城》中人们的生活方式,他们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不管是年轻的翠翠、天保傩送,还是年长的老船夫与船总顺顺。在这样的世界中,即使是悲剧,也不是由于人性恶造成的,这样的人生形式在谁看来都是理想的。尤其是在经历了从“乡下人”到生活在都市中的“乡下人”的转变后,沈从文看到的和想到的自然会将湘西边地与都市生活作出比较,而比较之后,也自然会看到“边城”人的率性、真诚、不做作和都市人的虚伪、没有生命力。这些对于作为一个“乡下人”来说的沈从文,是他无法彻底融入都市社会的一道屏障,也是他对都市社会根本无法理解的一个理由。因此,在这种环境下写出的《边城》,沈从文便把“边城”比喻作了家乡,他深深注入“边城”和“边城人”中的情感就是他对家乡及家乡人的情感。看到翠翠,读者仿佛可以感受到一个湘西土生土长的小姑娘就在身边说话玩耍;看到赛龙舟的场景又仿佛置身于其中,这种看《边城》身临其境的感觉都是源自于作者自身的感受。

二、生命自为的理想之歌

说到边城人的人生形式,那种理想的形式可以看作为湘西人的生命自为的形态。虽然说边城人是信天命的,但是这种天命在他们看来却又不是完全在意识中需要被认同的,在当时半封闭与文化启蒙相融合的边城社会中,造就了边城人独有的精神状态:一方面他们本身本就带有优秀的品质,但另一方面“主体精神的蒙昧又使他们无法加入外部世界的竞争,他们的诚实、淳朴反现出‘呆’相”。[2]这些不论对于个人来说还是对于社会来说都是相互矛盾的,而沈从文则对这种矛盾的状态做出了自己的探索。

天保、傩送和翠翠他们是自然的儿女,他们保留着自然赠予的优秀品质,这是“边城”这个地方的人们所拥有并且相信的东西,在本质上,他们的生命是处在沉睡状态中的,这里的沉睡不是说他们的生命没有活力,而是指他们的认识中对自己的生命没有正确的理解,只是单纯的认为一切是天命所为。但是无论是在沈从文的思想中,还是他表现在作品人物中的思想中,他们的潜意识里是想要与命运相抗争的,他们想要有自己的生活,只是这种想法都还没有成形,他们自己也无法明确这种潜意识里的反抗是什么。“边城”中的老年人与青年人都是有这种意识觉醒的。老船夫对女儿的命运感到伤心,他认为一切都是命运的主宰,可是在潜意识中他还是不想认同这种命运,他对女儿的命运做出了思考,但由于这种意识的不成熟性导致他的这种思考得不出结论,并且他也无法对既已发生的事实进行改变,但这可以说是老船夫对生命的存在一种自为的意识。此外,从老船夫对翠翠说的这一番话中:“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皆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方配活到这块土地上!”也可以看到老船夫开始对“人”这个个体开始有所思考、有所觉醒的痕迹。而“边城”中的年青人们对这种生命自为的形态则更加地能体现到行动中去,二老傩送在大哥死后,家里又想让他娶团总的女儿的时候,他对父亲说要渡船不要碾坊的这一席话,里面还是有关于“命”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对这“命”的反抗,他可以明确地表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更是通过行动表达出他想要什么,他选择了离开,这可能是在这种矛盾之下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年轻人们生命自为的方式之一。结合沈从文自身的经历来看,边城人的这种生命自为是可以被称作一首理想之歌的。十多年前,沈从文的生命就像是古老的湘西人一样,它被所谓的“命运”所主宰,它只能在历史的长河中随波逐流,没有任何自主的成分。他为了摆脱这种命运论的枷锁,取得支配自己人生命运的权利,离开湘西,走进了大都市。沈从文把自身的命运与《边城》中人物的命运相结合,进而所做出对生命的探讨,不得不说是他对故乡人命运的一种思考,也可谓是他《边城》中故乡情结的另一种所在。

参考文献:

[1] 沈从文.沈从文全集[M]. 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5.

第9篇

摘要:本文从水的角度,以《边城》《受戒》为例,从“两人与水之渊源”、“《边城》的水和《受戒》的水”以及“水之姿态所隐喻的人性美”这三个方面解读两人师承关系并简要分析两人作品。

关键词:水沈从文边城汪曾祺受戒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1)-18-0047-01

子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那沈从文与汪曾祺可称得上这样的智者。水缠缠绕绕,流入了他们的骨子里,血液里,精髓里。他们的作品字里行间,也时时有一汪清水柔柔亮亮地注入读者心田。

一、两人与水的不解之缘

五溪之地的成长环境是形成沈从文亲水、尚水的性格的关键因素。“我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影响实在不小。我幼小时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都与水不能分离。我的学校可以说是在水边的。我认识美,学会思索,水对我有极大的关系。”[1]湘西的水,犹如植物生长所必需的养料, 深深地流进沈从文的血脉, 滋润和培育着他的性格。

汪曾祺曾经就读于西南联大, 作为沈从文先生真正的嫡传者,他的文学创作无疑受到了他的老师沈从文的很大影响,沈从文以“水”为主导的创作理念在他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巧的是汪曾祺也同样在多水的环境中成长,在大运河和高邮湖的水光云影使汪曾祺的小说创作的绝大部分也都充溢着粼粼水波。

《边城》是浮在水上的故事,每一个情节的转变都离不开水,水可以说是《边城》的灵魂;而水在《受戒》当中的作用更偏向于衬托情节。但无论是哪种水,都给予的读者充分的美的享受。

二、《边城》的水和《受戒》的水

水在《边城》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翠翠与爷爷相依为命的地方依山傍水;二老与翠翠相识相恋是因为水;冷水成全了翠翠母亲的殉情;大老溺水而死……直到最后,翠翠失去了所有,也仍在水上渡船过日。水,像一条隐隐的线索,不动声色地将《边城》完整地展现出来,并且毫不迟疑地在每一处命运的转折处荡起水花,轻扬因幸福而生的快乐,抚平因坎坷而生的哀愁。

《边城》从头至尾都有水的参与,小溪、汇入茶峒的大河、酉水、沅水,这如此多的水,将渡船的影子牵引了出来,将吊脚楼的倒影映了出来,将水手、码头和篷船举了出来。这些水流不光是为了美丽的风景而存在的,川湘的人们靠它生活,水完全是生活的一部分。《受戒》中的水没《边城》里那样多,也没有那么缠绵。汪曾祺说:“《受戒》写水虽不多,但充满了水的感觉”,[2]《受戒》中的水是洋洋洒洒的水,这一点那一片,并不成“气候”。在《受戒》中,水虽存在,却不是人们生活不可缺少的。

翠翠是渡船上的女孩,小英子也是;水让翠翠只在渡船上生活,小英子却不是。《边城》的水牵引了翠翠的命运,承载了众人的喜怒哀乐,《受戒》的水却只是为明子和小英子带来了快乐。与《边城》里实实在在的溪水不同,《受戒》里更多的是“水气”而不是流动着的水。水气盎然,所以小英子一家人都那样漂亮;水意蒙蒙,所以芦花荡里多“是非”。《受戒》里的水是轻快而不显的,可以作为独立的景致来愉悦人的身心;而《边城》里的水则是一半流入了茶峒人的血脉里,变成他们的一部分了――所以水在《边城》中比水更沉重,而在《受戒》中水气更轻灵。

三、水之姿态所隐喻的人性美

水,透明而纯净,且遇圆则圆,遇方则方,顺其自然,又透露着一种柔性,水中孕育着温情与柔美,又有着不可言喻的灵性。对此,沈从文把水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在他看来,水中隐隐约约暗含着一种“人性”。在沈从文的美学词典里,“人性”是处于中心的位置,他认为: “一个伟大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真切的欲望!”[3]并称自己创作的神庙里“供奉的是‘人性’。”[4] “人性”乃“神性”,因此,他非常钟爱大自然,尤其是水,故其作品中的人物与周边环境都同样具有生命的生动性。沈从文写翠翠,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美与爱。她毫无心机,美丽聪明,既有少女的羞涩,又有孩子般的纯真活泼,对人世间的一切都好奇,并且是毫无设防。他曾说过:“我的写作就是颂扬一切与我同在的人类的美丽与智慧。”而在翠翠身上,无处不体现了山村少女的生命活力和原始的人性美。由此,沈从文在精神上也完成了对自然的皈依。《边城》倾注了沈从文对人性理想的执著追求,讴歌一种古朴的爱与美的人性与生活方式。

汪曾祺亦是如此,他像沈从文对湘西水域人们的爱一样,对他笔下的人物同样怀有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种爱是执著的、真挚的、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赞叹。《受戒》中的小英子,“五个小小的指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可见,在汪曾祺笔下,乃至于女孩子的小脚印都是一种美的建构,这源于她们的生命与性格中融入了水的质素,令人心旷神怡,而又沁人心脾。

“水”营造了沈从文,造就了他的“湘西世界”,同样,“水”也成就了汪曾祺,融入了他的“苏北水乡”,在他们二人的文学世界里,无时无处不透露着水的灵性。欣赏他们的作品,体悟他们笔下的风俗人情,就有如涓涓的细水在我们指缝间缓缓划过,意韵隽永而悠长。

参考文献:

[1]沈从文.沈从文全集[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

[2]汪曾祺.自报家门.汪曾祺全集(第4卷)[M].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第10篇

三四年的边城,如鲁迅的药,冰心的小桔等其他现代小说般,十分多的象征,且善用象征,十分的妥帖,不像如今排山倒海,不入流的东西们般,牵强附会,全是噱头。

但是作为一个水平有限的学生,分析它的象征,实在一件过于高难度的行为,况,70年来,人们所通读透解,加上沈从文先生自己也提过一二,具体他指的是何物,所以我若排除人们所公认的象征,去努力发现新的象征,必然落入晦涩牵强的套路。

故此,我将试着谈论我的感受,沈先生的作品所弥漫出的沁人泥土味道。

边城,出这样一个名字,沈先生显然是想表现不为功利所染的淳朴风土人情。文中所出现背景和事物大都为自然物或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东西??自然和人互相握手的产物,河流,山,渡头,渡船,竹林,茅屋,小镇。文中的人也是不功利的。爷爷摆渡死不肯收钱,反而到处请人喝酒,买猪肉互相推钱,小镇里婚嫁自由,只要儿女们喜欢。即便是文中最有钱的顺顺,也是一个不十分在意钱的人,慷慨得很。而小镇里,有钱人家的儿子喜欢穷人家的姑娘,抛了门当户对的聘礼,要娶穷人家姑娘,也不是什么新闻。可见,边城,这样一个地方,是重义轻利的,不为商业气息所熏染变质。

最有说服力的,就是文中所说的寄食者()文化,也如此的与众不同。即便社会上最势利的东西的产物,小镇里最势利的角落,也因人的淳朴,也是如此的敷衍着势利,而尽力过着如此人性化的生活。甚至,楼上的歌声,也就是她的生计,可以因为河上的一个口哨,而嘎然而止。

文中处处不点出边城的不功利,人人以反功利为荣。从中透露出沈先生对此的喜爱。

下面我重点分析一下爷爷的重义轻利。孙女俩生活拮据,可爷爷却为人如此的“不爱钱”,似乎与钱有仇般,处处与钱为难。实际上,爷爷是传统的边城人思想,以不爱钱为荣。

文中几处自豪的提到茶峒人平素品德,而正因为爷爷的性格正符合茶峒人的道德观,所以为人们所推崇,提起渡船,无人不知那个豪爽老人,当然,可以说每个人都摆渡,所以知道她,但是,从文中人们对老人的熟悉和态度可以看出,人们对他性格的尊敬,甚至他去买东西,“一定有许多铺子上商人送他粽子与其他东西,作为对这个忠于职守的划船人一点敬意”。

文中有个细节,翠翠不愿去看热闹,要与爷爷守船时,爷爷便拿茶峒人品德去压她,以使她乖乖去玩。为什么要品德压一个女孩子呢,因为对爷爷自己,这是最具权威性的东西,所以下意识的拿来“恫吓”翠翠。

文中描述了当事情与钱发生关系时,爷爷的处理方式—-一定是互相推诿,仿佛钱是人人都不要的东西般,在这些争执里,谁要是最后占了钱的便宜,谁就是输家。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故乡的风情,有时也是如此。互相推诿前遍,来来去去没个停,有时甚至掷钱与地上,而人奔走开了。

文中也安排了几个推钱的场景,读来就如生活中发生的事般真实。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与屠夫的争执,还有一个定要留钱的摆渡客。沈先生对此类场景津津乐道,可见他对这种风情的喜爱。人人以情义为重,一不要钱为荣,这便是沈先生所念念不忘的人土风情。

但是文中也表现了重利轻义的外来文化,透露出沈先生的担忧。边城中最具“势利”性的,就是那间碾坊,而碾坊的主人出场,就是金钱相伴,她描述了夫人十分自然地从身上摸出一铜子,塞到翠翠手中,就走了,完全不解当地风情。当然,我并没有说谁的错,我是说,碾坊陪嫁,之类的事情,可以看出,王团总家,即便不是以金钱在思维,也是十分地看重金钱,并且毫不掩饰,这与边城风情,就本质的不同。

边城式的乡土气息,在外来文化的侵蚀中,到底往何处去,这是沈先生的深沉担忧,她既爱这泥土气味,憎恶重利轻义,以乡下人自居,但又看到大势必然,纯粹爷爷式的文化传统行将死去,翠翠的去向象征着这边城文化到底往何处去。其实,不论往何处去,都不是沈先生想要的,沈先生都不会以为是喜剧。嫁大老,沈先生对大老不满,嫁二老,象征着本土文化的变质,出走,则如鲁迅言,不是回来,就是堕落。以上象征,是他人观点,但十分符合沈先生的本意。但是以沈先生的性格,又不愿看到翠翠又不好的结局,用他自己的话说,她其实竭力呵护着他们。因此,边城以等待做结局,不让翠翠走向必然翠走向的未来。又或者,沈先生在等待更好的结局,等待拯救翠翠与本土文化且符合沈先生自己心意的方法。他让翠翠的等待留在纸上,几十几十年的等下去,希望等到翠翠好的出路。

看看我们周围的世界,翠翠所象征的文化,到了今天,真的得到好的出路了吗?或许,得到了拯救,或许,只留下了残迹而已。

或许,只有沈先生的碑文永留世间——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理解人。

第11篇

关键词:沈从文 边城 叙事技巧

沈从文说:“一个作品的成立,是从技巧上着眼的”。他的作品《边城》,叙事舒缓从容,不落俗套,文章结构精致、完美,这种特点与他的叙事技巧的运用密不可分。

叙事学是80年代中后期文学最常见的研究方法论之一。法国叙事学家拉尔・热奈特用聚焦方式对叙事作了注解。聚焦方式是叙述者同他叙述的故事之间的位置关系,是叙述者的自我限制。根据叙述者同作品中人物的关系,我们把聚焦方式分为叙述者全知型的零聚焦全知视角、叙述者只说某个人物的情况的内聚焦次之视角和叙述者只能观察人物外部表象而不潜入人物意识的外聚焦次之视角三种。

沈从文正是把这三种聚焦叙事方式结合起来,使《边城》的结构充溢着音乐美。概括地来讲,《边城》从总体上采用不受限制的零聚焦,他掌握着叙事的控制权。这种控制权更多的体现的是情节的简洁化。此外,为了尽量减少零聚焦的全知叙述方式的距离感,他又局部采用了内聚焦来拉近距离,对情节作一些必要的补充,局部采用了外聚焦对人物复杂的心理作一种外向化的透露,增强了结构的节奏感和音乐性。他既展示了宏观的社会生活画面,又采幽探微,剖析了人物在特定背景中的精神世界。

一、优美明了的主旋律

这个特点是说《边城》的情节简洁明晰,结构如行云流水。

《边城》主体上采用的是零聚焦叙事。《边城》一开篇就是这样一段话: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叫‘茶峒’的小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这是一段典型的民间叙事式的开篇方式,用极为简洁、洗练的文字,将故事发生的地点、人物交待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做作和卖弄,娓娓叙来,简明扼要,古朴动人,带有我国民族特色的朴素美。

《边城》中行云流水的结构,娓娓道来的文风与他的这种叙事视角的运用也是分不开的。沈从文通过删减使他想强调的方面得到凸现和强化,叙述的全知视角占主导地位,故事娓娓道来。

他对吊脚楼上的讲述就很有特色。她们的不幸在作者笔下轻轻滑过:

“不是从乡下弄来,便是随同川军来湘流落后的妇人。”

作者感兴趣的是她们品性:

“不相识的人先交钱再关门,相熟的人,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

二、乐曲突出的章节

这个特点是指沈从文用固定聚焦和外聚焦的次之视角来增强情节层次化、人物立体化。为了让情节更具有层次性和立体感,沈从文在《边城》中也运用了次之视角来拉近距离和刻画人物,在写到翠翠父母的爱情就是运用固定焦点内聚焦的叙述视角,通过祖父对女儿的思念展示出来的。

“……因为翠翠的成长,使祖父记起了旧事,翠翠的母亲,某一时节原同翠翠一个样子,眉毛长,眼睛大,皮肤红红的。……她认识了那个兵。到末了丢开老的和小的,却陪了那个兵死了。”

通过视角的转换,使叙事者对翠翠母亲做了一个交代,补充了作品的情节,同时也揭示了祖父担心的事。

沈从文在刻画人物心理情绪上也独具特色,他不采用内心独白的表现方式,往往从外聚焦视角入手,通过人物的动作来揭示。这种手法具有极强的生活画面感。

“从祖父口中听到对象不是二老,是大老时翠翠忽然从幻想世界回到现实。虽然心忡忡的跳着,脸烧得厉害(明显的失望),但仍然剥她的豌豆了(坚持冷静)。不同的是随手(心里的不满)把空豆荚抛到水中去(失望的行为表现),望着它们在流水中从从容容的流去,自己也俨然从容了许多。”

当翠翠得知提亲的是大老而不是二老时,一时明显的失望,继而是对自己感情选择的坚定与从容, 这种抽象的心理内涵,是通过人物的神态和表情透露出来的。

三、别样的曲调

这里指情节的逆转。逆转情节可以给读者造成别样的感受,一个突然发生的事件往往改变了人物整个人生和命运,情节突然急剧逆转,天保的死亡,傩送的出走,使翠翠本来充满期望的爱情变成不确定的等待,这使作品充溢着叙事的张力,能将故事的意蕴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当然这种逆转结构运用的好,还和沈从文另外的一个小技巧是结合在一起的,它就是伏笔,只有结合这一点才能更好的领会情节的逆转这一点是如何在文章中作用的。沈从文在《边城》中安排的伏笔是非常优秀精致的,举例说明:

翠翠逐渐感到祖父的死亡,有了忧患意识。下大雨、雷声、电光都预告水灾的开始。翠翠说了还想说:“爷爷你在这里我不怕!”这句话暗示着今晚翠翠的心里不安,同时读者也能猜测爷爷的死亡。

总之,伏笔的作用是为了调节小说情节的起落。小说的进行中不可单调,必须有曲折。但不可大起大落,起落一定要有限度,不可妨碍流畅。

四、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是空白艺术手法运用所达到的效果。空白意味着无限,意味着扩展、开放和对整体最大程度的丰富。在《边城》情节的设计上,沈从文巧妙的安排“空白”,让读者有十分广阔的想象空间,起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

《边城》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结尾。这么一个开放性的结局,给读者欲罢不能、欲追不得、回味无穷、怅然若失的感受,掩卷后带来无尽的沉思,让作品有了永葆青春的魅力。

另一方面,沈从文不是事无巨细的一一叙述,在作品中也常表现有意做成的模糊,对一些事避而不谈,让读者自己用想象来填补。如对翠翠父母爱情悲剧的底蕴,沈从文也没有具体交代,只是在祖父的回忆中把故事大致的提了提。这些情节的模糊和婉转,可能会给那些追问前因后果的读者带来一些费解,在我们不能否认它在一定程度上留下了让人联想与咀嚼的空白,造成深幽、朦胧的意境。

参考文献:

[1] 沈从文:论技巧 沈从文文集[M] .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年7月第1版.

[2] 沈从文:边城[M] . 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

第12篇

沱江

湘西沱江为凤凰县境最大的河流,它从西至东横贯凤凰县境中部地区,在凤凰县境长96.9公里,流域面积为732.42平方公里。沱江河是古城凤凰的母亲河,她依着城墙缓缓流淌,世世代代哺育着古城儿女。

那是个清新的早晨,我从武陵源乘车赶赴凤凰,车程近5个小时,在中午时分来到了我关注已久的古城凤凰。穿过北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游龙般环绕着古城的沱江。望着那碧绿的江水,我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来自何方?出自何处?依稀间,我好似看见了家乡的鸭绿江,那滚滚而去的江水颜色与这沱江水的颜色竟然如此的相似,相似得都有如鸭头上的一抹淡淡的绿。一个远在北方,一个近在眼前……

那绿水在缓缓地流动着,依稀可见摇曳的水草。乌篷船在锦缎般的水面上轻轻地划过,荡起片片涟漪。江边有很多人在水中嬉戏,分不清是当地人还是游人,时不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和惊叹声。走在江面跳岩的石墩上,习习的风从脚边拂过,那风有如凤凰震翅荡起的清凉。掬一捧江水,竟是凉意袭袭,甘甜凛冽。女人们挽起裤腿和衣袖,踩在没膝深的江水里,洗衣、淘莱,说着家长里短。江桥上,络绎的人群穿行不息,忙着各自的差事。端着长枪短炮摄影的人们,瞄准自己感兴趣的目标狂扫……

太阳已近西沉,斜阳的余辉倒映在江水之上,将姹紫嫣红的景色撕碎,再温柔地洒落到江水中,宛如印象派画师笔下的杰作。

吊脚楼

黄泥的墙,乌黑的瓦,一半在水中,一半在陆地上,这就是湘西凤凰独有的吊角楼。楼的一边临着河街,门是那种老式的木门,上面还有门闩,楼上点着一盏盏的红灯笼。楼的另一边改成摊铺或客栈。屋檐下挂着串串的红辣椒、带藤的红薯、成扎的玉米和一些棕做成的口袋,桌上摆着油盐酱醋茶,最市井不过。

沱江的南岸是古城墙,用紫红沙石砌成,典雅不失雄伟。城墙有东、北两座城楼,久经沧桑,依然壮观。沿沱江边而建的吊脚楼群在东门虹桥和北门跳岩附近,细脚伶仃的立在沱江里,象一幅永不回来的风景。

回龙阁吊脚楼群座落在古城东南的回龙阁,前临古官道,后悬于沱江之上,是凤凰古城具有浓郁苗族建筑特色的古建筑群之一。这个吊脚楼群全长240米,属清朝和民国初期的建筑,如今还居住着十几户人家。

吊脚楼群的吊脚楼均分上下两层,属五柱六挂或五柱八挂的穿斗式木结构,具有鲜明的随地而建特点。上层宽大,下层占地很不规则;上层制作工艺复杂,做工精细考究,屋顶歇山起翘,有雕花栏杆及门窗;下层不作正式房间,但吊下部分均经雕刻,有金瓜或各类兽头、花卉图样上下穿枋承挑悬出的走廊或房间,使之垂悬于河道之上,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这种建筑通风防潮,避暑御寒,是苗族独特的建筑工艺,具有很高的工艺审美和文物研究价值。

“前门一条铺,后门一条河”是许多人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凤凰却成了最常见的居家写照。吊角楼尽管现在很多翻修成了半木半砖结构,却也风韵犹存。与门前狭长青石板路的熙攘和喧闹相比,吊脚楼后边静默的沱江,成了凤凰人清晨眺望、黄昏守候的精神源泉。作为一个过客,我无法感知当地人对于生活的变化,是兴奋,还是像沈从文在《长河》题记里一样隐约的担忧?

沈从文故居

在凤凰古城中营街上,有一座典型的南方古四合院。1902年12月28日,我国著名作家、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沈从文先生就诞生于此。四合院是沈从文先生曾任清朝贵州提督的祖父沈宏富于同治五年(1866年)购买旧民宅拆除后兴建的,是一座火砖封砌的平房建筑。四合院分前后两进,中有方块红石铺成的天井,两边是厢房,大小共11间。房屋系穿斗式木结构建筑,采用一斗一眼合子墙封砌。马头墙装饰的鳌头,镂花的门窗,小巧别致,古色古香。整座建筑具有浓郁的湘西明清建筑特色。20年代就蜚声文坛,被誉为“中国第一流的现代文学作家,仅次于鲁迅”(金介甫Jefferey C.KinKley著《沈从文论》)的沈从文先生在这里度过了他充满传奇色彩的童年。

沈从文(1902-1988)原名沈岳焕,笔名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现代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家。14岁时,他投身行伍,浪迹湘川黔边境地区,1924年开始文学创作,抗战爆发后到西南联大任教,1946年回到北京大学任教,建国后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服饰的研究,1988年病逝于北京。

沈老先生一生创作的结集约有80多部,是现代作家中成书最多的一个。《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展示给读者的是湘西世界和谐的生命形态。《边城》发表于1934年,小说描写了山城茶峒码头团总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与摆渡人的外孙女翠翠的曲折爱情。青山,绿水,河边的老艄公,16岁的翠翠,江流木排上的天保,龙舟中生龙活虎的傩送……《边城》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纯净自然,展现出一个诗意的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然而最终美好的一切只能存留在记忆里:天保与傩送一个身亡,一个出走,祖父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死去,一个顺乎自然的爱情故事以悲剧告终。《边城》寄寓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是他表现人性美最突出的作品,通过湘西儿女的爱情悲剧,反映出湘西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凉的人生,寄托了作者民族的和个人的隐痛。

沈从文先生的文学作品《边城》、《湘西》、《从文自传》等,在国内外有重大的影响。他的作品被译成日本、美国、英国、前苏联等40多个国家的文字出版,并被美国、日本、韩国、英国等十多个国家或地区选进大学课本,两度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候选人。沈从文先生不仅是著名的作家,还是著名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他撰写出版了《中国丝绸图案》、《唐宋铜镜》、《龙凤艺术》、《战国漆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等等学术专著,特别是巨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影响很大,填补了我国文化史上的一项空白。

和一位卖书的老者闲聊,他告诉我说:“越了解沈从文,你就会越感到来的失望,因为这里早已不再是上个世纪30年代的《边城》。”我不由得有所感叹,在感叹之余又有些庆幸,在凤凰驻足的日子里,我还是觉得凤凰是人文景观保存得较为完整的一个,行走在街上,依然有置身历史长河中的感觉。只是若干年后,不知道这边城是否已变成只存在于词典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