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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的诗

时间:2023-05-30 10:29:04

第1篇

很多人推崇孟浩然,无非是因为他那些可以与王维相提并论的山水田园诗以及他那“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的高尚情操。然而,孟浩然虽然以隐士终生,但并不代表他不期望出仕。

在《书怀贻京邑同好》中,他这样说到:“三十既成立,嗟吁命不通。慈亲向赢老,喜惧在深衷。甘脆朝不足,箪瓢夕屡空。执鞭慕夫子,捧檄怀毛公。感激遂弹冠,安能守固穷?”孔子曾说:“三十而立”,而自己三十既过,却一事无成,面对这样的现实,孟浩然只能长吁短叹。他虽“一心慕夫子,怀毛公”,然而面对“甘脆朝不足,箪瓢夕屡空”的现实,不得不发出“安能守固穷”的感叹。他在另一首诗中也这样写到:“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由于生活的逼迫,他期望朋友们能够给他出谋划策或者加以援引。

四十岁时,孟浩然北上长安,企求入仕。一个没有背景,深居简出的人要走上官场,是很难的。所以,孟浩然这次进京,除了获得了诗名之外,并未获得一官半职。看透官场黑暗的孟浩然,希望彻底落空了。于是愤然离京到江淮吴越各地漫游。

在离别王维之前,他作诗一首《留别王侍御维》,借以表明心迹: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异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作者半生寂寞无闻,过着食不裹腹的日子,只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寻得芳草。然而,这入仕的道路是不平坦的,他不仅没能得到一官半职,反倒给自己平添了几丝烦恼。早知如此,悔不该与故人相违,实不如固守清贫,倒落得个自由自在。

虽然嘴上这样说,孟浩然还是在张九龄府中做了几天幕僚,最终还是退隐山林。

其实,在此之前,孟浩然就已经料到自己求仕的道路不会那么平坦。他在《归故园》一诗中,就对自己的人生作了一个简短明了的概括: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第2篇

关键字:孟浩然;垂钓意象;钓名;钓心;渔父形象

中图分类号:I0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5-0015-02

孟浩然向来以隐士闻名,闻一多在《唐诗杂论・孟浩然》一文中认为:“隐居本是那时代普遍的倾向,但在旁人仅仅是一个期望,至多也只是点暂时的调剂,或过期的补偿,在孟浩然却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事实”,“孟浩然是为隐居而隐居,为着一个浪漫的理想,为着对古人的一个神圣的默契而隐居”。另在《闻一多论古典文学》中说:“唐代诗人都有登第狂,独浩然超然物外。”显然,闻一多认为孟浩然是一位地道的隐者。但现今也有一些学者更为关注孟浩然入仕思想的研究,一般认为孟浩然一生是有着强烈而执着入仕追求的。

终其孟浩然的一生我们知道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隐居中度过的,他作为一位渔父形象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也应看到孟浩然的一生是在充满内心矛盾的隐居生活中度过,其渔父形象并不单纯。

《全唐诗》中收录孟浩然诗近三百首,其中有十四首诗中出现了“垂钓”意象,孟浩然诗中多用垂钓意象可见其用意并不寻同。

从孟浩然诗中垂钓意象我们可以看到一位垂钓的渔父形象。

《全唐诗》中孟浩然诗歌中的垂钓意象列表

一、钓名的渔父形象――以隐求仕的出仕思想

钓,是汉字中颇具文化色彩意义的词汇,最早写成“”,其象形特征明显,后来写成“钓”。《说文》说:“钓,钩鱼也。从金、勺之声。”段玉裁注谓:“钓者,曲金也,以曲金取鱼谓之钓。”亦有人以“钓”字从金,将其与钓利连在一起,于是有“钓利”、“钓名”、“钓奇”、“钓人”的说法。

“垂钓”作为渔父形象的重要意象特征,被赋予特殊的意义。《庄子》中关于垂钓、钓鱼的描写有《秋水》中“庄子钓于濮水”, 《田子方》中“臧丈人钓鱼”等。《史记》卷三十二《齐太公世家》:“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以鱼钓奸周西伯。……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太公于渭之阳。”《史记》卷七十九《范雎列传》:“吕尚之遇文王也,身为渔父而钓于渭滨耳。”说吕尚为了引起当权者的注意,绞尽脑汁,天天在渭水边上垂钓等待周文王。为了引起注意,他以直钓、无饵、鱼钩离水面三尺垂钓的三大奇怪之举,使当时人大为不解,他还时常大叫“快上钩呀!愿者快上钩啊!”旁观者都把他看成疯子。然而,正是这种怪异的行为引起了周文王的好奇之心,并在与之交谈中发现了吕尚的奇材谋略。文王得吕尚叹道:“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耶!吾太公望子久矣!”吕尚成为文王的军师后,辅助文王内修外结,使周部落拥有天下三分之二,拜丞相,后辅佐周武文灭殷,建立周朝。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一作临洞庭)】:“坐观垂钓者,空有羡鱼情”,诗中“垂钓者”暗指当朝执政的人物,其实是专就张丞相而言。这两句意思是说:执政的张大人啊,您能出来主持国政,我是十分钦佩的,不过我是在野之身,不能追随左右,替你效力,只有徒然表示钦羡之情罢了。可见孟浩然求仕的心情是相当迫切的,他企求得到别人的援引,苦于“欲济无舟揖”,于是发出了“徒有羡鱼情”的心声。

【与杭州薛司户登樟亭楼作】“今日观溟涨,垂纶学钓鳌。”《列子・汤问篇》载:古代渤海东面有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五座大山。山无根柢,常随潮波上下往还。大帝怕仙山漂流到西极,“乃命于禺疆(古传说中北方神人)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五山始峙而不动。而龙伯之国有大人,举足不盈数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钓而连六鳌。合负而趣归其国,灼其骨以数焉。于是岱舆、员峤二山流于北极,沈于大海,仙圣之播迁者巨亿计。”在这首诗里孟浩然是借钓鳌来比喻自己的远大抱负,渴望有朝一日可展自才。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孟浩然在其大部分的隐居的生活中较多地进行垂钓活动,诗作中也多运用其意象,可见孟渔翁在钓,钓的却是希望。

二、钓心的渔父形象――淡泊清静的隐逸思想

垂钓和其他捕鱼方式不同,有着相当的偶然性和未知性,有时一天也难以钓上一条鱼,所以说“钓”就需要平静和耐心。也正是“钓”的不可预测的神秘性,蕴涵着有无相生的道理,才有令真正的“钓”者“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无穷魅力。如此虚静平和的心态,非超凡脱俗之隐逸者莫能为之。因此进行垂钓活动必须要有淡泊、清静之心,垂钓也即钓心。

读孟浩然的诗你会觉得身心得到放松,心是平静的,清淡的。 明代陆时雍《诗境总论》曾说:“孟诗诵之有泉流石上风来松下之音。”孟诗中空灵淡雅的意境映射出诗人恬淡闲适的心境和怡然自得的生活情调。

寄情山水,于青山秀水中徜徉,去感受自然的亲切,他喜欢这样借着山水的灵性而贮住了心灵的那份清秀。

诗人与自然的亲近、渴求过清幽的隐居生活,源于他内心深处的那份自适与静谧。《重订唐诗别裁集・凡例》中说“孟山人”学陶“得其闲远”,孟浩然自己在诗中也写道:“常读高士传,最嘉陶征君。”(《仲夏归南园寄京邑旧游》)可见其对陶渊明的仰慕。

像盛唐时代的许多士子一样,孟浩然也有济世报国的宏图,也渴望在那个盛世年代的政治舞台上一显身手,但他却不醉心于仕途。孟浩然于开元十二、三年间游历洛阳,他想趁此时广交贤达,博取令誉,然后通过援引走上青云之路,然而当时却少人援引,所以孟浩然于开元十六年赴长安应进士举,这一年他已经年近四十了。但是,与盛唐时代汲汲功名的许多人不同,孟浩然一试不第后,再也没有做“登龙门”的尝试,而旋即纵情山水,过着优游的隐士生活。孟浩然这样的选择皆源于内心深处的那份向往淡泊,清静的理想。

由孟浩然自求仕而转向归隐的思想过程,自然也不难理解他对待韩朝宗的举荐的态度。他最初同意与韩一同赴京,“约日引谒”,后来喝酒喝得高兴,却又“毕席不赴”,表面上前后行为矛盾,其实都是出于“求真”、“放性”的考虑,是其淡泊,清静之心的归醒。

【万山潭作】“垂钓坐盘石,水清心亦闲。”此诗写万山潭清幽之景通过写垂钓之乐写出诗人闲适的心境和自身隐逸情趣,意象本身就非常清幽雅致,与此时诗人虚静的心态结合,便形成一种清雅的境界,成全了诗人隐逸往属。

【题李十四庄,兼赠綦毋校书】“抱琴来取醉,垂钓坐乘闲。”青山秀水可以帮人洗涤机心,脱凡超俗,诗人愿意在山水间抱琴歌唱,喝酒纵乐,垂钓乘舟游玩,以一种富于生机的恬静而自乐,以此来本真地活着自己,在这里,诗人的情感是兴奋、惊喜、欢快的,不仅诗人的心在干净而清秀的隐逸中得到净化,同时他也自享了隐逸的愉悦。

垂钓成全了孟浩然的本真追求,一份淡泊清静的心,一份安适自乐的情趣,也成全了其隐逸的心情。

“垂钓”的耐心和等待之情境,恰好映射孟浩然徘徊于出仕和隐逸之间的状态。然而孟浩然追求的绝非是“桃花流水撅鱼肥”,而是“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的境界。

参考文献:

[1]闻一多.唐诗杂论[M].北京:中华书局, 2003.

[2]陆时雍.诗境总论[M].北京:中华书局, 1981.

第3篇

唐宋两朝,一生没有入仕的大文人不多,孟浩然和姜夔比较典型。

在当时看来,二人都满腹牢骚、痛不欲生;现在看来,没当官未必是件坏事。诗人作官,就跟军阀作诗一样,结果都好不了。

孟浩然可以种种田,喝喝酒;姜夔可以填填词,泡泡妞,不比当个鸟官来得逍遥快活?

四十岁之前的孟浩然比较可爱。那时候他是真的不愿入仕,长年隐居在襄阳附近的鹿门山,此地也曾是三国时庞德公的隐居地。

也许唐朝的隐士都比较牛,何况像孟浩然这样诗名在外的隐士。想想那时候的读书人也真是矛盾――既向往魏晋高士的隐逸之风,又希望求取功名光宗耀祖、匡国济世,奈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王士源《孟浩然诗集序》称他:“骨貌淑清,风神散朗。”

魏晋南北朝时期,高士名流除了腹中才学以外,飘逸俊朗的外貌气质也是个非常重要的标准,谓之:“美颜不裹痴骨。”

唐朝的士子对名士的评点,深受魏晋遗风影响。

自然,像孟浩然这样“风神散朗”、品行高洁的隐逸诗人,在当时是很为世人倾慕的。李白、王维、王昌龄、张九龄等名士都与孟浩然有交往。

狂傲如李白,在《赠孟浩然》诗里对前辈也是狂拍马屁:

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连李白都叹“高山安可仰”,可见孟浩然在当时诗坛的江湖地位。

想必那段田园隐居的日子,孟浩然过得也是恬静悠闲。最能体现他诗歌风格和闲适心情的当属《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

我一混社会的哥们儿对这首诗有极其经典的翻译:“今天吃的不错,重阳节还来吃!”

《过故人庄》深得陶渊明田园诗真味。王维虽也写田园诗,可那毕竟是朝中大员想象中的井田阡陌,哪抵得过孟浩然生于其间的泥土气息。

四十岁那年,孟浩然对人生的态度突然有了很大的转变。也许是生计无着,也许是其他原因,孟浩然赴长安应进士试。

初到长安,这样一位高士,名流公卿自然争相邀请赴宴。

一次,在太学的宴席上,士子们赋诗作乐,孟浩然一句“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举座钦服,嗟其清绝,咸搁笔不复为继。

后世温庭筠的“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皆是千古名句,可词境都与孟浩然的“疏雨滴梧桐”雷同,应该是从孟浩然此句中化出。

有才华不等于会考试,孟浩然科考落第。之后,王维、张九龄等都为其入仕做过努力。《唐才子传》说了一个王维帮孟浩然的故事:

一日王维邀孟浩然至内署商较风雅,突然闻报玄宗临幸。孟浩然也是个土包子,惊慌之下钻入床底躲避。王维不敢欺君,据实奏闻。玄宗素闻孟浩然大名,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就命孟浩然出来拜见。帝问曰:“卿将诗来耶?”本来多好的一个机会啊,皇仰慕你的诗名,让你现场做诗一首,你随便写首歌功颂德、感叹盛世逢明君的诗不就结了?皇帝一乐,赏个四品五品的官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叹我们灰头土脸的孟夫子啊,估计床底下钻进钻出的,被床架子把脑袋撞出包了,脱口吟出: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第4篇

一、不幸的人生经历

1.首先杜甫、孟浩然出生就不同,杜甫出生官宦而孟浩然出生贫寒,杜甫远祖是名将,祖父又是初唐诗人,可谓是书香门第,杜甫从小就有延续“家族兴旺”的责任感,孟浩然终身布衣,经历以隐逸和漫游为主,他的目标不是延续“家族兴旺”,而是振兴家庭改变贫困落后的局面。

2.杜甫的时代是712年—770年,是横跨“安史之乱”的,他一生的奔波相当艰辛,不仅屡次落第而归,而且还要东奔西走,到处逃难奔波,在他的一生中,对社会的现实的认识极其深刻,充满批判,但批判之中又由“恨”转“爱”,其“忧国忧民”的情思贯穿整个时代,绵绵不绝。孟浩然没有经历过“安史之乱”的浩劫,他的一生没有杜甫那样的大起大落和惊心动魄,却和杜甫一样有着不幸的仕途经历,都为着心中的理想而不停奋斗,但始终落得怀才不遇的境地。这不是他们自身的原因,而是盛世背后的黑暗的社会现实造成的。在黑暗的官场面前,他们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归隐,但由于主客观的不同处境,入仕与归隐的内心矛盾又冲击着他们,使他们意欲超然却无法忘怀,壮志未酬之志跃然诗中,充满了阵阵愁情。阵阵愁情加速了他们的衰老和病情,孟浩然之死:“时新病起,相见甚欢,浪情宴谑,食鲜动疾而终”①杜甫之死:病死于舟中,他的绝命诗是《风疾舟中伏枕书怀三十六韵奉呈湖南亲友》。

二、满怀豪情的盛唐颂歌

1.杜甫与孟浩然在初期兼有满怀豪情的盛唐诗歌。杜甫有《饮中八仙歌》,其对才俊之士充满了景仰,特别是“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饮者的豪放不羁,才俊的显赫才气,显示出盛唐气象。孟浩然的《登安阳城楼》写江城春日才子群公的闲情逸致、城郭绿洲的开阔景致、美丽动人的神话色彩,三者融为一体,尽显盛唐之音。

2.不过,孟浩然的诗歌当中除了描写盛唐气象的豪迈情怀之外,还有杜甫诗歌中所没有的侠义精神,孟浩然的《同储十二洛阳道中作》有“珠弹繁华子,金羁游侠人。酒酣白日暮,走马入红尘。”展示了少年任侠的作风,创造了生动鲜明的洛阳游侠形象。

三、政治理想与心胸抱负

1.杜甫、孟浩然在出生盛唐的时代背景之下,都充满了心胸抱负和入仕的欲望,富有远大的政治理想。虽然他们一再的落地而归,但心中的信念让他们始终不肯放弃自己的人生目标,他们的理想跃然诗中,充满豪情。杜甫的《望岳》是最能体现他远大理想和心胸抱负的诗歌,“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将全诗推向高潮,大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势,充满了傲视群雄,自命不凡的高度自信精神。

2.与杜甫的《望岳》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孟浩然的《临洞庭湖赠张丞相》,前四句写洞庭湖浩渺宏阔、涵容天地、巨浪排空,景象雄壮,气势磅礴。“蒸”字、“撼”字富有强烈的夸张色彩,景中注入远大抱负和胸襟,后四句表达希求汲引之意,自然含蓄态度中肯。

四、仕途失意的失落与对社会的批判

1.杜甫、孟浩然都是空有一身抱负却落得两手空空,始终无法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艰难的入仕之路和百般无奈的落第而归,使他们开始对当权者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开始对仕途产生怀疑,进而进行了大胆地揭露和批判。

2.杜甫从《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到《乐游园歌》,再到《丽人行》,其批判的力量也在加强,反抗的情绪也在升温。《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是最含蓄的批判,它的主旨也只是入仕的迫切心情,但从“焉能心怏怏,只是走踆踆。”可以看出杜甫的愤愤不平之情,《乐游园歌》写出了歌舞升平中感受到的深刻的社会危机,而《丽人行》则直面得讽刺了杨国忠兄妹的荒淫和奢侈,“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通过劝人回避来反衬出杨家的不可一世。

3.孟浩然从《田园作》到《京还留别新丰诸友》,再到《秦中苦雨思归赠袁左丞贺侍郎》,其批判的力度也在加强,反抗的情绪也在升温。《田园作》也只是入仕的迫切心情,但诗中也开始感叹朝端无亲故,揭露当时朝廷用人唯亲的腐败现实,到《京还留别新丰诸友》开始怀疑入仕济世的人生道路,再到《秦中苦雨思归赠袁左丞贺侍郎》的与黑暗腐败官场决绝的态度。

4.孟浩然的态度很明确,要与官场决绝,所以他选择归隐,而杜甫不会也不愿意决绝,他要继续争取为国效力。但我们知道,不管是杜甫还是孟浩然,他们实际上都不会愿意决绝的。他们的入仕与归隐的矛盾至始至终没有调和。杜甫的批判直指唐王朝,揭露封建制度本身的黑暗,揭露王公贵族的荒淫的奢侈并暗示它所潜伏的危机。孟浩然虽然也直接批判当时朝廷的腐败,但更多是针对它用人唯亲政策上面的腐败,并不像杜甫那样全面揭露,可以说,杜甫的批判和揭露是深层次的,并且随着他深入社会现实的了解而更加深刻地揭露出来,孟浩然的批判和揭露是浅层次的,他却没有像杜甫那样去了解社会现实,他主张的是超脱现实、清静无为这一点是不同的。

五、游赏遣兴与闲适的生活

杜甫、孟浩然,在早年都有着对美好生活得向往和享受,不论是野外郊游还是与友人同饮,都充满了欢快的情调。孟浩然的《游凤林寺西岭》和杜甫的《题张氏隐居二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壶酒朋情洽,琴歌野兴闲。莫愁归路暝,招月伴人还。”和“杜酒偏劳劝,张梨不外求。前村山路险,归醉每无愁。”都写出了同友人畅饮至深夜而归的欢快心情。

六、真挚的乡情、友情、亲情,富有真性情

1.杜甫和孟浩然都是性情中人,都极富真性情,他们的诗歌当中充满了乡情、友情和亲情。杜甫的诗歌以友情为主,抒发对友人的思念和同情,《春日忆李白》写出了对李白的怀念之情,表达了杜甫与李白之间的深厚友谊,《天末怀李白》则写李白被流放而抒发的不平,表达了对奸佞小人、社会现实的愤慨以及患难见真情的友谊和思念之情。杜甫的乡情、亲情诗以《月夜》为代表,诗人借月抒情,深刻表现对亲人的思念,揭示了安史之乱给人民带来的灾难。

2.孟浩然的乡情、友情、亲情诗就更多了,有对妻子思念的乡情、亲情、同时也是爱情诗的《他乡七夕》,而爱情诗恰恰是杜甫所没有的。也有怀念友人的友情诗,以《秋登万山寄张五》为例,和杜甫的《天末怀李白》相似的是孟浩然的《送袁十岭南寻弟》,表达了对友人不幸遭遇的同情和怀念,读来感人肺腑。

3.孟浩然的真性情诗是很多,但是,却没有杜甫的同情士卒的百姓的诗歌,杜甫的忧国忧民的情怀在其诗歌中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这是孟浩然所缺少的情感。

七、隐居生活得闲适与闲适当中透露出来的壮志难酬的情怀

1.仕途的失意和黑暗腐败的唐王朝使杜甫、孟浩然对仕途产生了怀疑,从而选择了逃避现实,超脱现实,选择隐逸的生活方式。孟浩然的隐逸诗很多,大多反映出隐居生活的闲适,有《北涧浮舟》,全篇洋溢着诗人赞美襄阳山水、乐在故乡隐居的思想感情,还有《过故人庄》中的浓郁的乡村风味和淳真的人情美,杜甫的隐逸诗开始于760年成都草堂落成后,杜甫弃官华州,寓居成都草堂,开始了短暂的隐居生活,这一时期生活相对安定,诗人心情相对愉悦。以《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为代表,“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通过写自由自在的戏蝶舞和娇莺啼,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生活图景,传达出轻松愉快的隐逸之情。

2.但是,不论杜甫还是孟浩然,他们在隐居生活的闲适中却仍然没有忘掉自己的政治抱负,始终有着壮志未酬的情怀。杜甫的《野望》写诗人寄野望而抒其家国之恨,感叹自己不能为国效劳。“唯将迟暮供多病,未有涓埃答圣朝。”这两句言诗人感时而思报国,读来感人肺腑。孟浩然的《夏日南亭怀辛大》写夏夜水亭纳凉和对友人的怀念。前四句写诗人隐居生活得闲适之趣,后四句在怀友中流露出他的孤独与寂寞,特别是“恨无知音赏”暗示壮志难酬的悲哀3.同为感叹壮志未酬的情怀,杜甫却更深刻,因为他更多地是想要为国效劳,抒发的是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思,而孟浩然的壮志未酬或许只是感慨自己的身世罢了。

八、浓郁的羁旅愁情

孟浩然的《宿桐庐江寄广陵旧游》写诗人夜泊秋江,客中念友。前四句“山暝听猿愁,沧江急夜流。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的写景:暮霭、山色、袁鸣、夜幕、江流营造出孤寂凄清的意境。而杜甫的《旅夜书怀》中“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受孟诗这四句影响,借孤寂凄清之景,引发诗人的乡思、客愁,怀友之情与漂泊之感,抒发浓郁的羁旅愁情。

九、入仕与归隐的矛盾交织

1.不论是杜甫还是孟浩然,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始终无法决定自己应该入仕还是归隐,仕途的失意与朝廷的腐败使他们丧失了对仕途的信任,他们也一度选择了逃避现实,逃避黑暗的社会,但是,种种原因却让他们不忍逃避,不忍与唐王朝决绝。

2.首先我们来看杜甫,从他一次次的落第和仕途失意的经历来看,可以说,可以忍受得住那么多的打击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政治抱负,实在是难能可贵。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坚持这样呢?这股力量说白了,就是“爱国爱民”,亦可称“忧国忧民”,因为他不愿放弃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不愿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和人民面临灾难,濒临崩溃而袖手旁观,他要拯救国家,拯救人民。因为他心里始终想着国家和人民的安危。“假如他永远为个人打算,至少也会减轻入仕与归隐的矛盾。他是有抱负的诗人,时时放心不下的是祖国,是人民:‘……倚著如秦赘,过逢类楚狂。气冲看剑匣,颖脱抚锥囊。妖孽关东臭,兵戈陇右创。时清疑武略,世乱跼文场。馀力浮于海,端忧问彼苍。百年从万事,故国耿难忘!(《遣闷》)”②在个人失意的时候,尽管老庄思想抬了头,把自己身家一切事都可以置诸度外,但是一想到“万姓疮痍合,群凶嗜欲肥”(《送卢侍御归上都》),便禁不得又要挣扎一番。所以杜甫想归隐却又不能归隐,因为他“忧国忧民”,心系国家和人民。

3.其次我们来看孟浩然,和杜甫一样,多次求仕失败,失意愤慨,抒发对朝廷的不满,揭露朝廷压抑摧残人才的黑暗腐败,他甚至想与官场决绝,但是,他想归隐,又苦于家贫,生活困迫,甚至缺乏开辟园林的资金。他的《秦中感秋寄远上人》就是写落第后的失意和困居长安的苦况,并表现了诗人入仕与归隐的内心矛盾。孟浩然不是杜甫,他出身贫寒,生活没有来源,要归隐的话,便没有了俸禄,没有了俸禄,岂不是要饿死。他不像杜甫那样“忧国忧民”,他很实际,他要的是个人的安危,他是在为个人打算。孟浩然的道家情节浓厚,讲求清静无为,但没有了物质生存资料,没有了生活来源,要“归隐”谈何容易。所以,孟浩然同样面临入仕与归隐的矛盾的纠缠。

十、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主导下的不同抉择

1.在入仕与归隐的抉择的问题上,杜甫把难以抉择的关键定位在“心系国民”上,而孟浩然则把关键定位在“个人生存”上,究其根源,还得分析他们不同的价值观和文化背景。

2.杜甫生于一个“奉儒守官”的家庭,儒家思想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使得杜甫从小就为“儒学”思想所熏陶,“儒学”思想提倡仁者爱人,忠君爱国的思想,使杜甫从小就形成了“爱国爱民”的观念,国家也提倡儒学,目的是为了禁锢人心,培养忠实于朝廷,为封建专制效劳的庸臣、愚民。所以,杜甫以儒为主的价值观体系造就了他“忧国忧民”的情怀,并使他无法像道家一样超脱现实,追求个性自然。

3.孟浩然就完全不同了,他的出生贫寒,是一个布衣终身的诗人,没有或是很少有接受文化教育的条件和可能,所以封建正统的儒学思想无法深入其人心,而却使孟浩然形成了儒、道并重,以道为主的价值观。道家思想追求“清静无为,洒脱自然”的境界,这是一种主观个人主义的价值观。道家思想中的无为在一定程度上比儒学更愚人,他使人达到一种与世无争,一无所求的超然无我之境。“及期,浩然会寮友,文洒酒讲好甚适。或曰:‘子与韩公预诺而怠之,无乃不可乎?’浩然叱曰:‘仆已饮矣,身行乐耳,遑恤其佗!’遂毕席不赴。由是闲罢。既而浩然亦不悔也。其好乐忘名如此。”③可见,道家的归隐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使孟浩然追求超脱世俗的欢乐而忘掉现实生活中的功名利禄。

注释:

①“时新病起,相见甚欢,浪情宴谑,食鲜动疾而终”出自(唐)孟浩然著赵桂藩注《孟浩然集注》旅游教育出版社1991年4月第1版第9页

②“假如他永远为个人打算,至少也会减轻入仕与归隐的矛盾。他是有抱负的诗人,时时放心不下的是祖国,是人民:‘……倚著如秦赘,过逢类楚狂。气冲看剑匣,颖脱抚锥囊。妖孽关东臭,兵戈陇右创。时清疑武略,世乱跼文场。馀力浮于海,端忧问彼苍。百年从万事,故国耿难忘!(《遣闷》)”出自傅庚生《杜甫诗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9月新1版第19页

③“及期,浩然会寮友,文洒酒讲好甚适。或曰:‘子与韩公预诺而怠之,无乃不可乎?’浩然叱曰:‘仆已饮矣,身行乐耳,遑恤其佗!’遂毕席不赴。由是闲罢。既而浩然亦不悔也。其好乐忘名如此。”出自(唐)孟浩然著赵桂藩注《孟浩然集注》旅游教育出版社1991年4月第1版第3页

参考文献:

①傅庚生《杜甫诗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9月新1版

②(唐)孟浩然著赵桂藩注《孟浩然集注》旅游教育出版社1991年4月第1版

③林继中《杜诗选评》三秦出版社2004年7月第1版

④陶文鹏《王维孟浩然诗选评》三秦出版社2004年7月第1版

第5篇

关键词:孟浩然 仕隐 心态

孟浩然作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往往也被称为“隐逸诗人”。他主要生活在唐玄宗统治的开元盛世,按理说是“生逢盛世遇上明主”,却布衣终生,这确实让人慨叹。本文着眼于孟浩然诗作中提到的隐士形象,试图通过分析这些形象来探究孟浩然仕与隐之心态。

一、孟浩然仕与隐之探究

孟浩然向来以隐士闻名,其原因之一便是他有不少诗篇表达出了对隐逸的向往追求。《中国隐士与中国文化》中提到隐士的名称“杂乱分歧,颇不一致,比较主要的有隐士、高士、处士、逸士、幽人、高人、处人、逸民、逸民、隐者、隐君子等十一种”[1]。孟诗中提到的隐士有着共同的特征:这些人或任情不羁,傲然独特;或登山采药,养生服食;或避世不仕,浪迹山水;这些隐士品德高尚,超然于世外,无意于仕途,且都有被荐入朝做官之机会,但他们都一一谢绝,足见其高风亮节。

孟浩然在仰慕这些隐士隐居不仕的同时,也感叹自己的遭遇,“回瞻魏阙路,空复子牟心”[2](《初下浙江舟中口号》)、“枳棘君尚栖,匏瓜吾岂系”(《将适天台留别临海李主簿》)、“未能忘魏阙,空此滞秦稽。……圣主贤为宝,君何隐遁栖”(《久滞越中,贻谢南池、会稽贺少府》)、“壮图竟未立,斑白恨吾衰”(《家园卧疾毕太祝相寻》),这些都表现了他对入仕的向往和怀才不遇的遗憾,他在追慕隐士之品行的同时,也在哀叹自己的命运,生逢盛世却报国无门,只好写些诗章来宣泄自己的郁闷情怀。

另外,在孟浩然诗篇中,亦出现了另外一类人物,包括屈原和贾谊,孟浩然在为屈贾掬一把同情泪的同时,也是在诉说自己空有一番抱负,却碌碌无为。从这可以看出,孟浩然的内心并非是平静的,而是透露着一种不为君主所用的心痛,他和其他封建文人一样,怀着一颗热切的济世之心。当诗人将其心灵活动转化为语言,诉之于读者时,笔下的意象和主观感情便非常浓烈。

正所谓“言为心声”,孟浩然的隐居绝不是为隐居而隐居,而是一种蓄势待发。在孟诗中多次提到的“羊公”指的是西晋名将羊祜,“祜乐山水,每风景,必造岘山,置酒言,终日不倦。尝慨然叹息,顾谓从事中郎邹湛等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圣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没无闻,使人伤悲’”[3]。孟浩然诗歌中有五首诗提到了他,试想,如果孟浩然真是一位隐士,他会在意湮灭无闻的结果吗?再看另一位名士――“山公”,他也是位任情不羁之人,“简每出嬉游,多之池上,置酒辄醉”[4]。孟浩然在他的诗里多次提及这两人,一是他们都曾在襄阳停留过而且为襄阳做过贡献;二是孟浩然本身胸怀远大志向,他希望自己能像先贤那样为襄阳出一份力。鲁迅先生说:“诗文完全超于政治的所谓‘田园诗人’‘山林诗人’,是没有的。完全超出于人间世的,也是没有的。既然是超出于世,则当然连诗文也没有。诗文也是人事,既有诗,就可以知道于世事未能忘情。”[5]

葛晓音在《山水田园诗派研究》中提出隐居分朝隐和待时而隐两种,朝隐即半官半隐,待时之隐则包括两类,一类是释谒之前为入仕做准备,一类是在得第之后等候选官或罢官之后待时再选。孟浩然入京应举前隐居襄阳则属于为入仕作准备,正如陈贻先生所说,“‘隐居’有它的传统,有它的内容,然而他的‘隐居’,除了上面所说的在为应试作准备外,本身也有着积极的入世意义。这是一种姿态,一种方式,以前的‘竹林七贤’这样,以后的‘竹溪六逸’也这样。”[6]孟浩然用世的心情是殷切的。隐居待时,一出即为王者师,这是许多文人的梦想。前期的孟浩然心怀壮志和希望,把隐逸视为出仕的预备阶段,后期的孟浩然则心存政治上失意的苦闷,把隐逸当作慰藉自己的一种方法。

王士源《孟浩然诗集序》曰:“山南采访使太守昌黎朝宗,谓浩然闲深诗律,置诸周行,必咏穆如之颂,因入秦,与偕行,先扬于朝,约曰引谒。后期,浩然斥曰:‘业已饮矣,身行乐耳,逞恤其他。’遂毕久不赴,由是闻罢。既而浩然不之悔也,其好学忘名如此。”[7]后人往往认为孟浩然清高自赏,认为其乃真隐士。事实上“好乐忘名”的背后,隐藏着深沉的悲哀,那是对封建统治者的彻底失望。

因此,孟浩然虽然在诗作中提及很多隐士形象,但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入仕之心。在其两百六十多首诗里表现求仕愿望的有近五十首,如“俱怀鸿鹄志,昔有心”(《洗然弟竹亭》),“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洞庭湖赠张丞相》)。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孟氏处于仕隐两难的境地呢?

二、孟氏仕与隐矛盾之原因探讨

(一)盛唐的社会风气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唐代统治者每每征召、旌扬隐士以表乐善求贤之意。贞观十五年《求访贤良限来年二月集泰山诏》载:“尚恐山林薮泽,藏荆隋之宝;卜筑屠钓,韫萧张之奇。是以躬抚黎庶,亲观风俗,临河渭而伫英杰,眺箕颖而怀隐沦。”[8]又如唐高宗于显庆元年下诏:“比虽年尝进举,遂无英俊。犹恐栖岩穴以韬奇,乐丘园而晦影。”[9]玄宗开元五年又下诏:“有嘉遁幽栖、养高不仕者,州牧各以名闻。”[10]

唐代统治者征召隐士高人一方面是惜才求贤,另一方面则有喻示太平盛世、教化风俗之意。隐士往往嫉世惩俗,激浊扬清;或洁身自好;守道不仕,或逍遥山林,与世无争,具有很大的教化功用。统治者对有盛名的隐逸者加以征召,所谓“圣代无隐者,英灵尽来归”,比其他政策更能虏获人心。在唐代,先隐后仕是十分流行且为广大士人所接受的风气。孟浩然进京应考前的隐居,则是属于待时而隐,是有很强的目的性的。

胡适指出,“唐代重视隐逸,聪明的人便不去应科第,却去隐居山林,做个隐士。隐士的名气大了,自然有州郡的推荐,朝廷的征辟;即使不得征召,而隐士的地位很高,仍不失社会的崇敬。既有这样社会背景,思想所趋,社会所重,自然会产生这种隐逸的文学,歌颂田园的生活,赞美山水的可爱,鼓吹那乐天安命,适性自然的人生观。”[11]袁行霈也认为,“在盛唐士人中,那种消极遁世、为隐居而隐居的纯粹隐者是没有的。有人以归隐作为入仕的阶梯,于是有‘终南捷径’之说。”[12]

综上,盛唐时代的隐逸是充满功名之念和进取之心的,既有仕与隐的心灵煎熬,也能在山水的赏玩中忘掉过多的苦闷。在时代风气的影响下,隐逸对孟浩然而言亦不再是一种纯粹喜爱自然风光而选择的生活方式,也不是一种精神生活的自觉追求,相反是一种实现自己政治理想的手段。

(二)榜样的力量

襄阳造就了很多的隐逸名士,《舆地广记》载汉庞德公与庞蕴俱隐鹿门山;又有独乐山,诸葛亮尝登此山而作《梁父吟》[13]。孟浩然素有取法先贤之志,闻一多认为“在他这里,无疑的那成立默契的对象便是庞德公”[14],孟浩然的思想也会潜移默化地受到名士高风亮节的影响,每当他在现实环境中受到压抑时,就会希冀和向往隐逸天地,追慕高隐们超然世外的情调。

诗句中涉及到“武陵溪”“归去来”“五柳”“彭泽令”等词语,“殷勤为访桃源路,予亦归来松子家”(《高阳池送朱二》),“彭泽先生柳,山阴道士鹅”(《寻梅道士张逸人》),“欢逢彭泽令,归赏故园间”(《秋登张明府海亭》)。孟诗既有对陶渊明在晋宋易代之际“心有所守”的志节的无限景仰,也有对他遗弃荣利、甘守贫贱的向慕和对其人格的尊崇。

(三)诗人自身的内在追求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文人的毕生追求,孟浩然也不例外。他在《书怀贻京邑故人》中说“惟先自邹鲁,家世重儒风。诗礼袭遗训,趋庭绍末躬”,表明自己是孟子的后裔,长在世代重儒风的家庭,从小受到诗礼之教,要忠于明主,建立功业,兼济天下。应举前的孟浩然是天真的、热诚的,“俱怀鸿鹄志,昔有心”(《洗然弟竹亭》),“少年弄文墨,属意在章句”(《南阳北阻雪》),“安能与斥,决起但枪榆”(《送吴悦游韶阳》);应举前的隐居自适是有目的的,是为仕而隐,抱有极大的信心。

不可否认的是,孟浩然有向往归隐田园的一面。落第后,他渐渐从天真浪漫的梦想中醒悟过来,对盛唐气象下所深藏着的矛盾和阴暗面有了更深的了解。在《送丁大风进士赴举呈张九龄》中喟叹“惜无金张援,十上空来归”,“朝端乏亲故”(《田园作》);当仕途受挫时,他便抒发思归之情,“万岁楼头望故乡,独令乡思更迷茫”(《登万岁楼》),“今宵有明月,乡思远”(《途中遇晴》),“泪忆岘山堕,愁怀湘水深”(《秦中苦雨思归赠袁左丞贺侍郎》)。出仕与归隐共同构成了士阶层完整的文化传统,隐逸的目的就在于获得相对独立的生活内容、社会理想、审美情趣和人格价值。

在儒家思想体系里,历来强调君子以道自任,隐逸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孟浩然的隐居却在一定程度上带有某种不自觉的无可奈何的成分,他虽然寄情于山水田园,但始终没有忘掉对政治的追求,在仕与隐、理想与现实之间挣扎,因此,即使在描写恬静的田园生活和寻幽探胜的山水、行旅诗中,也经常透露出这种思想上的痛苦和矛盾。”[15]孟浩然既追慕陶渊明躬耕田园,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尚情操,又怀有盛唐文人建功立业的时想,是一个性格充满矛盾的人。他一方面追求自由,以保其闲情逸趣;另一方面又殷切于用世,以图有所作为。他笔下的隐士形象则在一定程度上透露了其入世与出世之矛盾,仕与隐的矛盾支配了他的一生,“才名日高,竟沦明代,终身白衣”。

注释:

[1]蒋星煜著:《中国隐士与中国文化》,上海书店出版社,1992年版,第226页。

[2][7][15]徐鹏校注:《孟浩然集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85页,集序第1页,前言第9页。

[3][4][唐]房玄龄等撰:《晋书》,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1020页,第1229页。

[5]鲁迅:《鲁迅全集・而己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516页。

[6]陈贻著:《唐诗论丛》,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66页。

[8][9][宋]宋敏求编:《唐大诏令集》(卷102),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518页,第519页。

[10]王钦若等编:《册府元龟》(卷68),台北:台湾中华书局,1996年版,第761-762页。

[11]胡适:《白话文学史》,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版,第305-306页。

[12]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二卷),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150页。

[13]欧阳撰:《舆地广记》(附札记),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175页。

[14]闻一多撰,傅璇琮导读:《唐诗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28-29页。

参考文献:

[1]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M].北京:中华书局,1987.

[2]陈贻.唐诗论丛[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

[3]葛晓音.山水田园诗派研究[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3.

[4]佟培基.孟浩然诗集笺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5]徐鹏.孟浩然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第6篇

【关键词】田园诗;王维;孟浩然

在唐代诗歌中,王维与孟浩然两位大诗人以写山水田园诗为主,而自成一大流派,名为山水田园诗派。他们的诗风以“清雅”、“冲澹”而著称,被世人称为“王右丞体”、“孟浩然体”,合称为王孟体。

说起田园诗,就不能不提到陶渊明,这位中国田园诗的创始者,也被称为中国“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他辞官退隐,躬耕陇亩,过着物质极为匮乏的生活,却仍保持着高洁的品性,不屈的人格。他的人生正如他的诗歌一样,朴实无华,却浑厚醇香,而他本人也正像他笔下的,凌霜盛放,傲立寒风。元好问说他是“豪华落尽见真淳”,可谓是一语中的。他是真正的隐士,他写的田园诗从一开始就立于巅峰之地,无人能及,让后人惟有“高山仰止”之叹。

从陶渊明之后,历代诗家对山水田园诗都推崇备至,一再拓展。而孟浩然、王维的田园诗汲取了各家之所长,开创了山水田园诗派,与高适、岑参为代表的边塞诗派,双峰并峙,成为盛唐的两大诗派。

孟浩然,生于武则天永昌元年,即公元689年,襄阳人,家有薄产,自幼好学。他从青年时就因仰慕汉代的庞德公,而与友人同隐于鹿门山,但这不并能说他就是一个完全崇尚道家思想的人,确切地说,在他身上,兼有儒、释、道、侠、隐等多重思想。

玄宗开元五年,即公元717年,他南游洞庭湖时,向时任岳州刺史的张说献诗一首,以求举荐。可见他也怀有儒家“出世”的思想,希望能干出一番丰功伟业。

他在赠张说《望洞庭湖上张丞相》一诗中,如此写道,“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这首诗写得气象万千,势吞千里,尤其是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这一句写出了八百里洞庭湖的浩瀚气势,为后人所称赞。而最后一句“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则明确表达了自己想要出仕的愿望。

开元十六年,即公元728年冬,他赴长安应进士举,次年考试落第后滞留长安。在此期间,他结识了张九龄、王维、王昌龄等人,一次赋诗作会中,孟浩然以一句“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语惊四座,令众人搁笔不续。他的名气从此大增。至年冬,他返回襄阳。六年后,在友人韩朝宗的帮助下,再次赴京师求仕,未果。

公元737年,张九龄被罢相,贬至荆州任长史时,孟浩然毅然从其门下,署为从事。不久归隐。

纵观孟浩然的一生,除了两次入京求仕以及到张九龄的幕府中一度任事之外,没有什么功名和官职,他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平淡的隐逸生活中度过的。

但王维就不同了,王维的一生可谓是繁花着锦,灿烂辉煌,虽然他在晚年卷入了一场,但纵观其一生,过得还算相对闲适和舒坦。他长年在京师做官,又多与亲王公贵交往,有人说他是京城诗人,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他生于公元701年,字摩诘,他的名与字合起来是“维摩诘”,维摩诘乃佛教中一个在家修行的佛教居士,意思是以洁净、没有污染而著称的人。王维自幼聪慧过人,十五岁即离乡赴京,谋求政治前景。二十一岁中进士后,出仕为太乐丞,这在当时是正五品的官职,负责朝廷礼乐方面的事宜。同年秋,因太乐署中舞黄狮子而受累迁连,被贬为济州司曹参军。开元十四年(726)春,自济州离任,到淇上为官,不久弃官隐居淇上。三年后回长安闲居,开元二十一年(732),张九龄为相时,王维向他作《上张令公》诗,求其引荐。

先隐居而后出仕,在唐朝,是一种以退为进,扩大名誉的手段,为谋求官职,先给自己造声势。这在当时,是司空见惯之举。

如《新唐书》中记载:卢藏用想入朝作官,先隐居在京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借此得到很大的名声,终于达到了作官的目的。“终南捷径”一词由此而来。

从天宝初年到安史之乱(742-755)这一期间,王维一直在朝中做官,由从七品的左补阙一直升迁到从五品上的吏部郎中。这一时期,他也亦官亦隐,先是隐居在终南山,后来又生活在蓝田的辋川别墅。他的田园山水诗多是写于此一时期。

安史之乱之后,王维不幸落于贼手,被迫任了伪职。战乱平息之后,下狱。但较为幸运的是,因被俘时他曾作《凝碧池》一诗以抒发亡国之痛和思念朝廷之情,再加上其弟王缙请求削籍为兄赎罪,而得到唐肃宗的宽大处理,没有被定罪,仅仅是降为太子中允,后又迁中书舍人,终尚书右丞。晚年他虽想退隐,但再也没有回到辋川别墅。《旧唐书》中说,王维“晚年长斋,不衣文采……,在京师,日饭十数名僧,以玄谈为乐。”他真的是人如其名,成了真正的维摩诘了。

从这两人的一生经历来看,孟浩然一生如闲云野鹤,寄情于山水之间,游历于江河之上,他虽然也曾在官场之外留连,也曾胸怀济世安民之志,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世外桃源,终身布衣,他的归隐是真隐,他也是真正的隐士。

而他的这种人生路程是与他耿介不随的性格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的性格率真耿直,不喜趋迎逢承。因为无欲无求,他的身上始终有一种布衣的兀傲和隐士的清高。

《新唐书》中记载了这么一段故事,“采访使韩朝宗约浩然偕至京师,欲荐诸朝。会故人至,剧饮欢甚,或曰:‘君与韩公有期。’浩然叱曰:‘业已饮,遑恤他!’卒不赴。朝宗怒,辞行,浩然不悔也。”

从这段记载中,我们可以得知孟浩然的第二次入仕未果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仅仅为了与故人饮酒而耽误了前程。在他人看来,也许认为这无法理解,但这件事发生在孟浩然身上,却能让我们一睹他洒脱不羁的真性情和桀骜不驯的独特个性,他蔑视富贵,遑论功名,淡泊名利,由此可见一斑。

因此,他深得李白的赞赏,李白一首《赠孟浩然》,世人皆知,“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冠冕,白首卧松云。醉中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抑,徒此揖清芬。”短短四十个字,把孟浩然风朗神秀之态勾勒出来。

公元740年(开元二十八年),王昌龄游襄阳,访孟浩然,两人相见甚欢。适时孟浩然背上长了毒疮,医治将愈,但因友人远道来访,他欣喜难禁,纵情宴饮,食鲜疾发而逝。

率性耿直的孟浩然,终是死在了自己的真性情上。

相比于孟浩然,王维的隐逸就有些不真实。他的一生都是在官场上度过,虽有几次贬谪和挫折,但还是一路升迁,官至四品。张九龄被罢相后,他也曾一度对仕途心灰意冷,他一方面对当时的官场感到厌倦和担心,但另一方面却又恋栈怀禄,不能决然离去。于是随俗浮沉,采取消极避世的态度,过起了亦官亦隐的生活。这样既不失荣华富贵,又不失隐逸之乐。所以他不是真正的隐士。尽管如此,但他依然是一个高雅之士,身陷红尘却不流于世俗,高处庙堂之上却依然不失恬淡之心,他的诗歌成就在孟浩然之上,而且他还在书法、绘画上均有相当高的造诣。在唐代的绘画史上,王维是南宗的开派大师,他的诗,最醒目的特征便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王维因为一生笃信佛教,所以他的诗充满了佛理与禅机,山水意境之美已超出自然山水的美学含义,而进入一种宗教的境界,这是他佛学修养的必然体现,也给他带来了“诗佛”的美名。

屈原在《渔父》中所说的,“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在诠释这一思想的过程中,王维算是给我们竖立了一个最好的典范,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孟夫子,一生逍遥自在,不假他求,于沧海之中笑傲江湖!

第7篇

是的,走在襄阳山水间,撑一只船,在春天的清新中,夏天的苍翠中,秋天的婉约中,或者冬天的素净中,慢慢地,慢慢地沿江航行,站在船上,背着手,欣赏沿江景色,你的耳边,一定会漫上一声声淡雅的吟哦。那一声声吟哦,仿佛也带着平仄,在耳际间悠扬,在山水间回荡。

那,是诗人的吟诵。

在襄阳,在山水间,在白云里,在小村里,只有诗人的吟哦,才能和这山水相配;也只有这儿的山水,才能和诗人清逸的身姿相衬相映,浑然成诗。

“襄阳好风日”,襄阳的景色,永远让后来人无言徘徊,捻须仰望,难以离去。因为,一千多年前,这儿来往着一个人,一个青衫飘飘的诗人,一根竹管笔,指点山水,醉倒后人,醉倒整个诗歌。

那人,飘然来去,如一片白云,悠然无痕。

那人,清静自然,如一潭水,清波荡漾,流光脉脉。

那人,洁净舒展,如一轮月,高挂天空,映白整个唐朝诗歌的天空。

那个人,就是孟浩然,唐朝的孟浩然,诗歌中的孟浩然,中国文化的孟浩然,汉字世界里的永远的孟浩然。

那是一个诗的时代,一个文化灿烂的时代,一个个文人,站在离亭旁,站在木桥上,骑着马,或步行,漫步在斜阳古道,或彳亍在江南山水间,随嘴吟哦一句诗,就会倾倒后世,醉透历史。

今天,仰望那个时代的天空,群星璀璨,熠熠生辉。

孟浩然,是其中最亮的一颗,最为闪耀的一颗。

唐朝的文人,腰杆铁硬,不弯腰,不谄媚,因而,他们的诗歌也个性张扬,风度潇洒,如月行云中,花映水面,千人千面,摇曳生姿。

这其中,孟浩然的诗更独具面目,独具特色,如清风夜雨,芭蕉风中,船行水上,雾漫红叶,洒脱,自然,淡雅,悠然。读孟浩然的诗,让人仰头古松,意游神外;登高长啸,身心飘然;更让人脱身红尘,心如青莲。

孟浩然站在诗国里,笔意挥洒,风采飞扬,把他的感悟,他的热爱,他的心情,他的思索,一一形诸笔端,落墨纸上,让我们读他的诗歌,就如行走在山水间,或置身于田园中,不思归去。

在春天里,在雨后,听见鸟鸣,看见花落,他会在诗里喊着我们,微笑着道,别睡了,快起来,一夜风雨间,瞧瞧,花落知多少。当我们抬头,当我们回首窗外,那人早已在满地落花中悄悄走远,走进岁月深处,走入落花飘飞中。

在清夏之夜,一轮月亮白白升起,月光如水,洗亮了山,洗净了水,还有人家,还有房子。这时,搬张竹椅,坐在院子里,听着远山的鸟鸣一声声传来。露水升上来了,一滴滴如萤火虫一样,点缀在树林间,枝叶里,我们的心中,会无来由地荡漾出一句诗“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本来院子里没有池塘,没有荷花,可是,我们的鼻子边,无来由地萦绕着一缕荷香,羼杂着月光水色,迷醉了整个夜晚,还有一颗为诗飘摇的心。

远游时,远离故乡行走异乡时,读到“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游子的眼前,故乡的炊烟,乡村的俚语,家人的面孔,都会一一浮现眼前,让人泪光潸然,乡思欲绝;读到“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少小回忆,牧人的山歌,还有当年自己砍柴时,走在故乡小道上稚嫩的身影,都一一走入眼前。

孟浩然啊,永远用诗歌逗惹着我们,逗惹着我们的乡愁,逗惹着我们的思念,逗惹着我们对故乡山水的爱,逗惹着我们对生活的无尽情思。

走离田野,走离宁静,带着满心的欲望,还有红尘,当我们走进都市,走进灯红酒绿时,孟浩然站在远处,站在白云缭绕的地方,或者,坐在古松下,一声声吟哦,在呼唤着我们,呼唤着我们变形的精神,呼唤着我们丢失的青春,还有乡村留给我们的一切。

当我们远行时,他以“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提醒我们,让我们闲暇时,别忘了回去走走,看看土地,亲近庄稼,亲近我们生命的根。

当我们迷失心灵的时候,他用“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点拨我们,让我们在异乡的土地上,在酒杯筵边,还记得有一处地方,收藏着我们的良心,和我们心灵的归宿地。

当我们竭尽全力,在名利的高峰上,在红尘的仄道上,白刃相向,白眼相向时,他用一句“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让我们无言独立,徘徊中庭,心胸一开。

孟浩然,总是一个智者,在生活中,用他的诗在度化我们,度化迷入红尘的现代人,让我们借一首诗,浇灌一下心灵,冲洗一下精神的污垢,还有灰尘。

襄阳山水中的孟浩然,一定是着青衫,蹬布履,携朋友,风度洒脱,恍如神仙,不然,他写不出“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的洒脱。

襄阳山水中的孟浩然,一定心无旁骛,息影山林,弹琴长啸,漫步小路,“岩扉松径长寂寥,唯有幽人自来去”,幽人的身影,在月下,一定身心如水,一片洁白。

第8篇

摘 要:大唐盛世极富浪漫主义精神的文化氛围,成为山水诗的沃土,代表诗人王维和孟浩然在各个方面都存在诸多差异:他们的山水之志不同,山水诗的主观投入不同;艺术造境方面,王维以诗情画意、清淡清幽取胜,孟浩然则以白描写意、寂静幽静见长。

关键词:山水诗 山水之志 主观投入 艺术表现

山水诗人的最大特点是诗人将主观情感寄托于客观山水中,融情于景,借景抒情,在江河山川中寻找心灵的超逸和生活情趣,在自由闲适中,抒发隐逸之趣和理趣感悟。生活在盛唐,是诗人之幸。王维、孟浩然注重个体精神,他们的山水诗善于抒发主观情感,但在诸多方面又表现出一定的差异性。

一、从“仕”看王孟“山水之志”

王维、孟浩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对其诗歌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作为山水诗人,他们在艺术性上具有共性,又存在很多的不同。应该说,决定诗人创作倾向最根本的是个人的气质和精神内核,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会造成相应的诗歌风格,成为其独特的艺术标记。“仕”与“隐”是古代士人面临的普遍矛盾,由于每个人的背景、经历、思想不同,具体的表现也不一样。

孟浩然出生于耕读传家的中小地主家庭,由于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和儒家思想的洗礼,青少年时他热衷于博取功名,积极入仕,以展示自己不凡的抱负,并常以身为布衣为憾。如其诗《南阳北阻雪》写道“少年异文墨,属意在章句”,希望能像扬雄一样“一荐《甘泉赋》”,[1]用自己的辞赋才智,见赏于皇帝,然后一展宏图,建不世之功。他曾多次赴长安,寻觅进仕之路,然而他既没有考上进士,也没有得到援引获得一官半职。孟浩然著名的《临洞庭湖赠张丞相》一诗表明自己怀有济世用时的强烈愿望,“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临渊羡鱼”而坐观垂钓,把希望通过张九龄援引而荣登仕途的心情表现得很迫切,有一种不甘寂寞之气。[2]他曾几次往来于长安、洛阳之间,干谒求仕,然而功名事业却终究无成,只能归返山林。献赋无成,一生求仕不得,务实济世的政治理想不能实现。于是,由秦京道返回渔梁州,由求取功名转为修身养性,在最狭小、最低的层次上表现最高的个体情操和主观人格。他的隐是以退为进,在归隐中寻找一展才华,兼济天下的机会。他通过对宇宙人生的哲学反思和对物欲的超脱,来获取心理平和,走向超脱与精神自由。然而,他的诗中充满着未能遂愿的无限遗憾,他的心境从未真正平静过,他的诗中跳动着诗人那颗躁动伤感与矛盾的心。因而他的诗没有李白放纵不羁的张扬个性,没有杜甫以天下为己任、忧国忧民的情怀,没有王维平静宁悟的禅心,他的诗在平淡自然真切的景物体会中夹杂着诗人独特的个性。他从山水景色、诗词歌赋、饮酒品茶、亲友交谈中寻觅人生的价值和乐趣。

王维少年得志,二十一岁中举,官居大乐丞,但之后王维经历曲折:先是被贬济州,然后重做京官,并参与张九龄的改革,随后革新失败,他再次被贬,于安史之乱中被俘,平乱之后又再历沉浮,终于在心静如水的境界中走到生命的尽头。王维在《献始兴公》中“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一句,是诗人对贤相张九龄“天下为公”“大济苍生”政治理想的拥护,表明自己也会像张九龄一样,施展抱负,造福苍生。[3]这种阅尽沧桑,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使王维从中年就开始选择亦官亦隐,“以禅诵为事”的生活方式。这一方面是厌倦官场,追求悠游闲适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远离祸患的需要。王维与孟浩然的本质差别在于他已泯灭了入世之念,表面上看他亦官亦隐的行为方式似乎有些拖泥带水,而实际上他“心灵归隐”却比孟浩然来得利落干脆。佛教的无欲无为,随缘尽心化解了他内心的悲愤,所以王维的诗显得更为平和寂静,他看待世间风物往往带着佛家的“禅意”目光,用佛理观照自然万物,参悟其中的内在精神,显示出空灵敏锐的智慧。王维效仿佛门中人闲居静坐,任性随情,《终南别业》中“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其心境不为事累,不以物迁,一心只对山水作细致静穆的观照,耳有所闻,目有所见,心有所思,宁心静悟山水的真谛。《鹿柴》《辛夷坞》诸篇正是这方面的代表作,这些诗既是诗人片刻的审美体验,也是以物观物、全然无我的宗教体验,王维正是在这种极见山水之真性中,体悟着心中了无牵挂、清澈明净的心境。

在思想内容方面,孟浩然和王维的山水诗贯彻了以景物为中心的原则,建立了表现自然美的新格局。孟浩然诗中思想感情的抒发是他求仕不得而积极寻求机遇的表现,而王维诗中的思想追求则是基于诗人已在仕途,唯求世事公平,兼济天下苍生的愿望。王维看到社会诸多矛盾之后,内心灰暗,对仕途极度失望而自甘隐退,因此他的内心趋于平静淡然,在诗中呈现一种真正的恬淡美好,如《鹿柴》中,描绘了一幅生机勃勃,充满生命活力的图景。而孟浩然在描绘山水、观照内心时,则明显地流露出一份抑郁和对社会冷淡的情调。

我们在讨论王孟山水诗差异时,必须以内心世界的不同、思想精神的差别为基点,牢牢把握诗歌创作内在本质的不同。王维孟浩然二人生活道路不同,家庭环境各异,但殊途同归,又交情甚笃,都逃离现实,隐居田园,寄情山水。《庚溪诗话》载:“……又如孟浩然,因王维私邀至内直,俄而上至,维匿之。”[4]他们共同举起山水诗大旗,形成了唐代诗坛独具特色和影响力的诗歌流派。

二、以我观物与以物观物

讨论山水诗创作时逃不开的一个问题就是“物我关系”。诗人以怎样的立场心态看待自然世界,直接影响到他眼中的山水以怎样的风貌呈现出来,“物与我”构成了诗人创作的首要因素,这种对待物我的方式往往在经年累月中化为无意识,变成直觉行为,而这种方式又与诗人的自然观密切相关。王维的很多诗中把主我隐藏得很深,或者说诗人把主观情感与自然景色和谐地融为一体,诗人的情感志趣便体现在景物中。而孟浩然的主观意识在诗中的体现则很鲜明,即使平静的自然景色中,诗人的个体意识也很突出地占据诗歌一角,使人无法忽略掉诗人的情感,这一点可以用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称“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5]王维是身与物同化,物我两忘;孟浩然是以己观物,物我共存,但物我都很突显。王维与孟浩然的山水诗在主观投入上明显不同。

第9篇

十月份,诸暨市小学语文新课标解读活动在我们陶朱小学开展。此次活动,翁老师要求我们学校的老师针对新课标的理念上三堂有特色的课。我上课的主题是如何在古诗教学中拓展阅读。我以《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这首送别诗为主要内容,试图通过这首古诗,培养学生赏析诗歌语言的能力,提高学生的审美情趣,增加学生的课外诗歌阅读量。

二、炼狱般的磨课和上课

1.第一阶段的课后拓展实效不大

在第一阶段试教时,我把古诗的拓展阅读放在上完古诗后。我选了几首送别诗,让学生诵读。但是上完课后,我总觉得不是滋味。在和几个老师交流后,我觉得在古诗教学结束后让学生诵读几首古诗,这样的课外拓展阅读有点单一。是否可以拓展阅读其他诗歌,升华学生的情感?我选了一年后李白写给孟浩然的送别诗《江下行》。

2.第二阶段:诗中拓展,情感得到升华

第二次试教时的教学实录片断:

师:你们从诗中的哪些地方看出了李白和孟浩然的依依惜别之情?

生1:我从“尽”字看出来了。船都看不见了,人却还站在那里望呀望。

生2:我从“孤帆”看出来。

师:说说你的理由。

生2:当时是盛唐时期,长江流域上船来船往,可是作者的眼里却只有孟浩然所乘坐的那艘小船。

师:是呀,李白对孟浩然的依依惜别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厚了。一年之后,李白又在黄鹤楼写了《江下行》思念孟浩然:“去年下扬州,江送黄鹤楼。眼望帆去远,心逐江水流。”

学生齐诵后很容易就理解了《江下行》这首诗的意思,更深层次地理解了李白和孟浩然之间的深情厚谊。学生们明白了真正的友谊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淡忘,相反会如一坛好酒,时间越久,味儿越香浓。这无形中把学生们的情感推向了高潮,他们诵读起来更有滋有味了,特别是读到那句“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拉长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调,感受诗人之间依依不舍的深情。

在一首诗的教学中,课中拓展一首,课后拓展几首,这个量已够了。那么在教学设计中,是否可以适当地渗透其他课外知识?这样对古诗的理解有帮助吗?我认为可以从题目入手,抓题眼。

3.第三阶段:诗题外延,创设诗境

第三次试教时的教学实录片断:

师:诗题中有“四名”,是哪两个名人?哪两个名胜?

生:两个名胜是黄鹤楼和扬州。

师:黄鹤楼和哪两个楼一起被称为江南三大名楼?

生答略。

一开始我只是想告诉学生,黄鹤楼是江南三大名楼之一。我问自己江南三大名楼分别叫什么,我自己也被自己问倒了,于是我赶紧查资料了解江南三大名楼。我想,我应该明白地告诉学生江南三大名楼的名称,让学生了解中国的名胜古迹,为黄鹤楼感到自豪、骄傲,更深地理解这首诗:李白和孟浩然的告别之地如此有名,而且富有诗情画意,李白是浪漫主义诗人,选择的地方也是如此的浪漫。

师:这两位名人分别是谁?

生:李白和孟浩然。

师:李白和孟浩然是怎么相识的?

生答略。

课件出示了李白和孟浩然是怎么相识的一段话。我创设了一个情境,学生们明白李白和孟浩然在相识之前早已相互仰慕已久,他们的相识不是偶尔的而是必然的,他们在相处之后产生了相见恨晚之感,所以他们才会恋恋不舍地分别。我在这里渗透了两个风景名胜和两个地名的相关知识,为后面的古诗教学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三、教学反思

我的课程获得了许多老师的好评,说我在教学古诗的同时,渗透了许多课外古诗,让学生学得恰到好处,积累了大量的课外送别诗。这“恰到好处”其实隐藏着的是我课前无数次的预设,无数次的反思,无数次的磨炼。

教师对课堂的预设,只是基于教师个体对诗的理解,而课堂上的生成,则是学生在接受和理解了诗的基础上产生的感悟。课堂有了这样美丽的生成,这说明师生之间有了较好的互动,说明学生的主体性受到了重视,学习的积极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这是一种有生命活力的学习和思考。

那些看似偶然的精彩,其实背后隐藏着某种必然。我们应注重课前的备课――预设。这是一种怎样的教学预设?这是一种不同于传统的备课的预设,是一种有深度和广度,有宽度和厚度的预设。钻研教材,了解学生是一种预设;学习理论,参与研讨是一种预设;激发兴趣,体验生活是一种预设;集思广益,完善教案是一种预设;反思教学,分析案例也是一种预设。

第10篇

奥地利从早到晚,时时处处都洋溢着音乐,空气中充满了跳动的音符。音乐厅里自不必说,遍布奥地利的大大小小的音乐厅每天都有砰然心动的经典音乐曲目和歌舞剧上演。此外,可以到多瑙河边去听每日必演奏的《蓝色多瑙河》。到维也纳市政厅广场看露天音乐片,歌剧或音乐会录像,到城市公园的休闲沙龙听露天音乐会,到萨尔茨堡城欣赏那座被音乐赋予了灵性的“音乐桥”,或者随便在遍布城镇的哪一座小酒店、小咖啡馆坐下。也能听到当地民歌和古典音乐的现场表演。在奥地利的每一天,我们都要“路过”许许多多的免费露天音乐会,吸纳到许许多多的音乐空气。生活在奥地利,我感到似乎不是在“过”着,而是在“淌”着。仿佛血管里都潺潺地流淌着醉人的音乐旋律。

音乐家在奥地利被至高无上地尊索。在奥地利,听人说得最多的是那些大音乐家的故事。穿行在维也纳和萨尔茨堡古色古香的老城,一不小心便会“撞”见贝多芬、莫扎特、约翰・施特劳斯、卡拉扬的故居,它们都被保存完好,像模像样地显矗着,供人屏声静息小心翼翼地参观景仰。漫步维也纳市区,几乎随处可以看见一座座造型逼真的音乐家雕像。城市里的许多街道、公园、剧院、会议厅都是用音乐大师的名字命名的。在世风虔诚的供奉下,大师们数百年灵魂不死,依然是那样丰润绰约神采飞扬,频繁“行走”于人们的俯仰之间,神奇地主宰着人们的喜怒哀乐,左右着人们的悲欢离合。站在被一群翩翩起舞的仙女环拥、覆满灿灿金光的约翰・施特劳斯纪念塑像下,看着各种肤色的人川流不息地向他顶札膜拜,心中充满无限的艳羡和憧憬。

音乐给奥地利带来了极度的繁盛。一个只有800万人口的欧洲小国,每年接待的外国旅游者达2600多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超过200亿美元。虽说奥地利还有许多吸人眼球之处――自然风光优美、气候条件独特、历史文化丰富,但对于绝大多数游客来说,奥地利的第一“卖点”绝对是音乐。在世界各地都能欣赏音乐,为什么人们却一味地要拥到奥地利去?因为那里的音乐更“正宗”,那里的音乐更“齐全”,那里的音乐更“撩人”!一年365天,无论你什么时候来,奥地利都有精美的音乐大餐候着你:春天,从维也纳爱乐乐团新年第一天在金色大厅奏响新年音乐会开始,紧接着是萨尔茨堡复活节艺术节、维也纳新春艺术节、爱森斯蓝塔特海顿节;到了夏季,有莫尔比斯轻歌剧节、布雷根茨歌剧节,而萨尔茨堡艺术节则是夏季音乐盛会的高潮;秋季和冬季有因斯布鲁克古音乐节、林茨布鲁克纳音乐节、格拉茨施泰尔马克艺术节等等。因而,一年四季,世界各地的人们为摄人心魄的音乐所惑,纷纷拥进奥地利,他们语言不同,却凭藉着音乐充当翻译,走到一起,使奥地利城镇里的人潮如涌,车水马龙,一派繁盛。

音乐成为奥地利和谐社会稳固的文化基座。很多奥地利人每天一睁开眼睛,就会在第一时间打开音箱,在音乐的伴奏下刷牙、洗脸、吃早餐,在音乐中迎接太阳的升起。傍晚时分。或是走进坐落在街道两旁天鹅绒般草坪上的酒吧,在美妙悦耳的音乐中品尝本地新酿的葡萄美酒,或将自己认真修饰一番,穿西装、打领带,像个绅士一般走进音乐厅。团长期被音乐滋润、受音乐浸染,奥地利人难现浮躁,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给人一种休闲、平和、知足的印象。据《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公布的数字统计,奥地利人均GDP居世界前十位,被公认为世界上经济最稳定、社会最安全的国家之一。稳定安全的奥地利,音乐当然不可能是惟一的原因,但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音乐可以让浮躁的心平静,深厚的音乐沉淀使人心静如水。

隐者的典范

自古以来,隐士因其超凡出尘、不慕名利的道德情操,被目为世外高人。作为盛唐重要诗人中最年长的一位,孟浩然淡泊清远,才情满腹却终身不仕,甘居田园,在浩荡如潮的诗人中独树一帜,成为隐士的典范。

湖北襄阳自古多隐士。那座风景秀美的小城,高人辈出。汉末隐士庞德公,与司马徽、诸葛亮为友,荆州的刘表三番五次地请君任官,庞德公也未动心,最后带着妻子登鹿门山采药,一去不返。孟浩然家风颇重儒学,自幼闭门苦学,饱读诗书,曾一度隐居鹿门山。隐逸的生活虽然平淡,却是自由的,无羁无束的。这一住便到四十岁。闲暇时,林中脱兔,山间野鸟,花间一蝶,江中一舟,对于孟浩然来说,都成了不足为外人道的人间幽境。岘山脚下的南园,花香月色,给了诗人一颗怡情怡性的心灵。你看啊,酷暑难耐,他却开着窗子,散开发辫,嗅着荷风送来的阵阵香气,听着竹露滴滴清响悠然入梦。或者携着襄阳子弟,登临岘山,开怀畅饮,怀思古人。襄阳成就了一位诗人,孟浩然也为襄阳赢得了美誉,世称为孟襄阳。

闻一多先生说,唐代诗人都有登仕狂,独浩然超然物外。细看唐诗的作者,有功名者比比皆是,独孟浩然没有。《旧唐书》给予诗人短短四十余字的简介中,却赫然写道:“年四十,来游京师,应进士,不第。”没有考中也被写进,仿佛有意区别于考中者。作为一个地方诗人,孟浩然在京城遍交诗群,也着实出过一次风头。《新唐书》中写道:“尝于太学赋诗,一座嗟伏,无敢抗。”在那个群贤毕至的场所,孟浩然吟出“微云淡河汉,梳雨滴梧桐”的句子,举座便“成搁笔不复为继”了。更有意思的是,王维邀他去作客,刚好唐玄宗驾到,孟浩然只得藏在床下,提及孟浩然,皇上大喜,诏出。皇上问诗,他便朗诵自己的诗作,可听到“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唐玄宗就不舒服了,说,你不曾求过仕,而我也没有弃过你啊,为何诬我呢?龙颜不悦,孟浩然由不策而真隐。从此,中国文化史上又多了一位名副其实的隐士。

与一般的隐士不同,孟浩然是隐士中的名士,隐得自在,隐得洒脱。回到襄阳不久,他开始出游,足迹遍于江淮吴越等风景佳处。一游便是数年,如闲云如野鹤,乐而忘返,出游一为交友,一为闲适。他的朋友中,有坚心向佛的高僧,有潜心修炼的道士,在一次次出游中,他结识了当时乃至后来最为出色的诗人李白、杜甫、王维……。啸傲山林、纵迹江湖的日子里,孟浩然与田园山水结下了不解之缘,满目风景与胸中的怡然心境融合,化作一首首清新淡远的隽永诗句。读他的诗,如饮涧边泉水,有清冽之气沁人脾胃。一日,孟浩然忽然想念起襄阳老家的田园生活来,即便是老友张九龄再三挽留于府幕之中,也坚决辞还。一抬脚,他又回到了鹿门山下。那些阔别多年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都是他的消遣,是他的生命之魂啊。他不能离开田园,不能离开故乡。

第11篇

他拿出一坛坛珍藏已久的美酒,赶到了长江边上的着名的黄鹤楼,来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身边。

“我将乘船去广陵了。”孟浩然百感交集地说:“希望以后还能相见。”

“此时正是鲜花烂漫的三月,不宜谈这些。”李白虽然不怎么说,但心里却有十万个舍不得小声地说:“喝点酒,缓解一下。”

果然酒是放开心事的灵丹妙药,李白一喝就是一瓶似乎有点儿醉了,说“孟兄啊,这一路就是几百里啊,这一走就是几年,舍不得呀!”

上船了,孟浩然说:“我们永远是好友!”李白说:“记得派人带点土特产啊!”“知道了!”

朋友走了,但还有一大堆话都被压在心里。

李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孟浩然的帆船上。茫茫长江,船多的是,可在李白眼里,此时只有孟浩然乘座的一艘帆船!

李白继续喝酒,越喝越想孟浩然,越想孟浩然越喝。终于,这种“鸡生蛋、蛋出鸡”的状态结束了,因为李白已经把所有情感放在了这首诗上。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第12篇

1、孟浩然是唐代的。孟浩然(公元689--公元740),本名浩,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樊)人,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生当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重,不媚俗世,以隐士终身。

2、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自我表现。他和王维并称王孟远不如王诗境界广阔,但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他们是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

(来源:文章屋网 )